她的話雖未說完,那聲音卻是冷到了極致。
夜寒看著黑暗的方向,過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來,“我知道。”
“你知道便好。”女人又往黑暗中隱了幾分,她的聲音飄忽著,似鬼語一樣繞在夜寒的耳邊。
“牢記你的宿命。”
夜寒沒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女人,直到那道虛影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到那虛影消失后,他的心仿佛才松了一點。
這些年來,每每在她面前,他便從未有一刻是放松的。
唯獨……曾經在鳳云棲跟前,他完完全全的放下過心頭所有的焦躁不安。
濕漉漉的巖洞里,偶爾會有螢火蟲飛過,此刻也生了一些,緩緩的在夜寒的周圍飛舞著。
螢火之光映照進了他的眼里,夜寒的心口微微起伏,一只螢火蟲停在他的心口上。
微敞的心口,一抹血紅露了出來。
夜寒低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只簪子。
通體血紅,是紅木雕刻的,并不精致,上面刻著狼紋和蓮花。
簪子雕刻成了花型,因為雕工稚嫩,只能隱隱看出那是一朵蓮。
紅木雕的紅蓮。
是他曾經送給鳳云棲的簪子。
鳳云棲有數不清的財富,卻獨喜歡戴著他送的這只簪子。
再后來,她被扔進極寒幽冥時,他將這支簪子拿了回來,一直貼身戴著。
數千年過去,簪子表面已經被摩挲的出了包漿,光滑無比。
夜寒手中握著那支簪子,腦子里是鳳云棲的樣子。
他也曾真心喜歡過她,與她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多個瞬間,他都想好好的跟她過一世的。
不去理會所謂的身份,宿命,就那么純粹的兩人在一起,攜手一生的。
森冷的眸看著那支簪子,目光卻是愈發的冷。
手緊緊的攥著那簪子,刺的掌心生疼,夜寒的眼底方才蕩起一抹痛苦,便又瞬間掩了下去。
他承認,鳳云棲也曾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盞燈。
即便那燈光極其微弱,他也想過珍惜。
可偏偏……這盞燈她滅了,帶給他的是更多的黑暗。
永墜地獄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還留著這東西做什么。
大約是……還懷念著曾經的那一點溫暖與光明吧。
……
鳳凰族。
司錦萱自回來之后,也直接閉了關,在輪回鏡中她受的傷不輕,向神殿的煉丹師千玖討要了不少療傷丹,自行修養了這般久后,她的傷勢也才終于恢復了七八成。
她出關的時候,司岫正在外面等她。
司岫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怎么了?”司錦萱問道。
“海兒醒了。”司岫道,“他的情況不太樂觀。”
司錦萱的心里咯噔一聲,海兒,她和夜寒的兒子,本該是天之驕子,奈何身受天妒,從生下來便受了那么多的苦難。
她想也沒想,直接朝鳳舞九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