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枯沉默了許久,最后素手一揮,將扶瑜的殘魂從儲靈戒中放了出來。
少女的魂比起在大荒兇境時變得透明了些。
那張極美的臉,滿是懵懂天真,她呆呆的站在一旁,看了看溫枯,又看了看言焰。
最后眉眼彎彎,露出笑來。
那笑容很傻。
言焰卻是看的心頭一陣揪疼。
“公主殿下。”
他叫著她,卻只是動了動唇,并未發出聲音。
扶瑜仍舊是看著他傻笑。
溫枯看著他們,手指在案幾上緩緩而沉沉的叩動著,“情之一字……”
溫枯是極少露出這般感慨之態的。
言焰卻是搖搖頭,“公主從來都不知我心意,所謂情也不過是單相思一場。”
“如此甚好。”
以后這世上若無他,公主回憶起來,也只會將他當神殿的將軍,兒時的玩伴而已。
時間一長便是忘了。
他那般珍愛扶瑜,又怎么舍得讓她傷心難過半分呢。
別時,言焰本想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交給溫枯,讓她以后轉交給扶瑜的,轉念一想,他又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
何必給公主找不愉快。
他既是要消失,便消失的干干凈凈。
風從窗戶吹進,還飛入了幾片薔薇花瓣,落在了言焰身上。
他又半跪在扶瑜跟前,朝她行了大禮,“公主,臣告退了。”
扶瑜始終笑著,像個孩子。
那一夜,溫枯盯著言焰離去的背影,看著窗外那片血紅的薔薇,良久。
她覺得言焰很偉大。
暗戀一人,豁出一切。
她又覺得言焰很愚蠢。
蠢到所做這一切,連絲毫都不讓扶瑜知曉。
她大約是有幾分看不懂的。
溫枯是覺得,她自己做不到這個份上。
畢竟……她不會把情愛視做自己的全部。
……
涂山。
自天宮大亂,已過去了數月有余。
女帝寢宮,一排侍女都在瑟瑟發抖。
“還沒有福兒的消息?你們都只會干飯吃嗎?”滾燙的茶水從簾子后面砸出來,杯子摔碎了一地。
云鏡進來的時候,那茶水剛好濺到他身上。
“殿下!”侍女們驚慌失措,卻又不敢妄動。
云鏡瞥了她們一眼,“都下去罷,在這里也是礙眼。”
至此,侍女們簡直是如釋重負,紛紛后退著離開了女帝寢宮。
緋色的簾子后面,女帝冷哼一聲,“云鏡,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憐香惜玉呵。”
云鏡面色一沉,“青寧,你明明知曉我的心里素來只有你一人,說話何必如此夾槍帶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