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就好似黏住了,再也挪不開了。
溫枯站在他跟前的時候,都覺得只能仰望。
他面無表情,便是那雙暗色金眸都盡是無情之色。
這雙眸子,和扶淵太過相似了。
溫枯見慣了扶淵眸里的柔情似水,再對上這樣一雙眼睛時,卻只剩無盡的寒冰。
他看了溫枯一眼,目光從頭到腳,而后又從腳到頭,最后落在溫枯的眼睛上。
金眸對上黑眸,他的眼底依舊無波無瀾。
比起那修斷情絕愛的白曦,都還要更甚上幾分。
溫枯站在他身邊,也不說話。
方才連阿橙都能看出她的不對勁,更別說這位圣尊了。
沉默,是最好的掩飾,畢竟說多錯多,她沒有得到阿棲的記憶,便很容易被識別出來。
“衣裳破了,再重新做一身。”片刻后,這位高高在上的圣尊才終于開了口。
即便是與阿棲說話,他的聲音也依舊是冷冰冰的。
溫枯低頭掃了一眼,只見肩膀處破了一道小口,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隨后,一只大手便落在了她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穿厚實點。”
阿棲這一身,穿了跟沒穿都沒區別,輕紗籠身,肌膚一覽無余。
他既如此說,便正合溫枯的心。
她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說話間,余光還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
那一抹余光,便是恰好被他給捕捉到了。
落在溫枯肩上的手還沒挪開,甚至加重了一分力度。
他又道,“你跟在本尊身邊許多年了。”
溫枯,“嗯。”
“可有什么未盡的心愿?”
溫枯愣了一下,腦子一轉,“能一直隨在主人身邊,阿棲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便又深深的看了溫枯一眼,“一直么?”
溫枯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她方才所言,是那個惡靈會說出口的。
“一直,是個異常奢侈的詞。”他的聲音愈發的冷了,“你不該如此貪心。”
溫枯,“……”所以高人說話,都是這般端著架著,很是裝逼的么?
“阿棲,這幅身體是本尊賜給你的。”
溫枯,“阿棲一直謹記主人的恩情。”
她其實是想不明白,這位圣尊為何要讓她的肉身‘重生’。
他便又道,“等時候到了,這具身體本尊便也會收回了。”
“你可會怪本尊?”
溫枯終是抬起頭來,看著他,卻不說話。
他的手便從溫枯的肩膀上挪到了她的下巴處,輕輕的捏著她的下巴,仔細的看著那張臉。
溫枯問,“為什么?”
風吹動他的銀發,他的聲音極其淡薄,“本就不屬于你的東西,不過是個早死之人而已,早該化作塵土了。”
“可是主人將我留在身邊這么多年,只是為了讓我有朝一日化為塵土么?”
捏著溫枯下巴的手微微用了力,有那么一瞬間,溫枯終見得他的眸眼里有一抹波動一閃而過。
他說,“真品既現世,贗品便再無存在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