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極了,又大聲的喊:“媽媽,媽媽!”
媽媽出現了,可是她穿著大紅的鞋子,整個臉只有一張大紅的嘴唇,對著夏至“哈哈哈”的笑著,笑得前仰后合。
夏至沒有辦法,只好繼續跑,拼命的跑。
身后的東西發出淅淅簌簌的聲響,她仿佛感覺到它兇狠的牙即將咬上她的腿,她大喊:“爸爸,爸爸!”
遠遠的,爸爸出現了,黑黑的云蓋住了他的臉,他的身體,他只是一個灰灰的人影。
但夏至還是不斷的撲向她,大喊著:“爸爸,爸爸!”
可是,眼看著她就能抓住他了,他沉默著,身子不斷的后退。
“不要,不要走啊,不要,爸爸,爸爸,不要走啊……”
風吹走了他,他飄飄忽忽的,一點一點的遠離。
夏至拼命的追,拼命的喊,可是什么東西蓋住她眼,拿走,拿走……
啊,不,下雨了嗎,還是下雪了,真冷啊,她越跑越冷。
可她還是想抓住那個影子。
把雪拿走,把雨拿走,把蓋住她眼睛的東西拿走,好讓她能追上爸爸啊……
“夏至,夏至,醒醒,夏至!”
池騁看著縮在軟墊里不斷嗚嗚咽咽的夏至,試圖叫醒她。
知道她在做惡夢,但大概是發燒后人太虛弱了,池騁叫了幾次也叫不醒。
她的身體顫抖著,手似乎一直想要抬起來,但好像那手特別沒有力似的,抬不起來。
池騁把敷在她額頭的毛巾翻了個面,正想再放上去,她忽然抬了起來,緊緊拉住他手:“啊啊,爸爸,爸……”
池騁暗自嘆氣,任她拉著他手,另一只手發信息給俞志明:【拿我的名片,去把張縣醫院那個張院長請來。】
他剛想放下手機,有微信進來。
是喬一泊。
【池騁,你既然在這個小縣城有住宅,不請我去坐坐?】
池騁皺眉,想了一下,拍了個夏至蜷縮在軟墊里的照片。
P掉臉部,池騁發給喬一泊,配文:【夏至病了。】
喬一泊發了個驚訝的表情過來:【沒事吧?小姑娘是累壞了吧,怪不得昨天沒精神不理人】
池騁:【……】
喬:【‘……’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這些符號】
池:【意思就是說,夏至是不是累壞了才不理你,你心里就沒點數?】
喬:【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還打啞謎?】
池騁看一眼緊緊拉住她手的夏至,給喬一泊回復:【沒意思,我很忙。】
喬:【……】
可去你的吧!
池騁猛的把手機丟到了床上。
唉!人世間最難把控的,就是感情。
夏至現在是不愿意接納喬一泊的;反過來,也許喬一泊知道了夏至是他的女兒,也不愿意接納她。
按理,他們這種復雜的父女感情,他這個中間人,應該都能理解的,但為什么現在他只特別生喬一泊的氣呢?
手機在床上“嗚嗚”的震動。
池騁看了看夏至緊緊握住的他的手,再看看手機,決定不管。
床離開飄窗有三米多的距離,他去拿手機的話,肯定得把手抽出來,但是夏至緊緊握住后,就沒有嗚嗚咽咽的喊了,人也沒有抖了。
情緒平穩,呼吸都安穩了好多。
池騁很開心。
為自己能安慰到夏至,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