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問的這么直白，趙翠蓮也不好不回答。就說：“給不多少，就是給個工費。”
李秀英又問：“工費咋算啊？還能說洗十斤蘋果給兩毛錢？”
“也不是。”趙翠蓮猶豫了一下，說：“承包嘛，就是都包給我。這次郊游的水果都是我管，學校一次性給拿二百塊錢。”
“二百！！”李秀英干巴巴的吞了下口水，說：“這可是全家人好幾個月的花銷呢。這食堂還真是賺錢。”
趙翠蓮頓時就有點尷尬，說：“這是毛算的，這些蘋果、鴨梨，還有這用水都是成本啊。算下來其實沒賺多少錢，沒看我都沒舍得把食堂的幫工留下來加班嘛。”
李秀英“呵呵”笑了兩聲，說：“是，我明白。大嫂這好事想著我呢。幫你洗洗蘋果鴨梨，兩個晚上就賺一塊錢呢，不少了。”
趙翠蓮也笑了笑，然后就悶頭洗自己盆里的鴨梨，不再吭聲了。
晚上，李秀英回家就倒在床上，一手按著后腰，一手拿在眼前看。
四柱今天回家早，就問她：“累了？這手咋白成這樣？”
“洗的唄。”李秀英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發白皺巴的手指腹，說：“一晚上洗了上百斤的蘋果，搓的手指頭都木了，才賺五毛。人家兩天就到手二百。”
“誰呀？”四柱沒留心琢磨這事，就說：“這么賺錢的路子，咱咋碰不上呢。”
“就是說啊。進城晚了，也沒有門路，好事都讓人家趕上了唄。”李秀英翻個身，說：“給我捶捶，這腰彎著都要斷了。還有這肩膀，挑擔子一天下來，兩邊都磨破了。”
四柱也是個心疼媳婦的，何況他知道李秀英在鄉下幾乎沒干過什么重活。
這一來了城里，每天起早做飯，然后就挑著扁擔去進菜，再挑著兩只滿滿的籮筐走街串巷的賣菜，也是不容易。
就過來一邊幫媳婦捏捏肩膀，一邊說：“要是累了就歇兩天吧。我這邊不是剛發的工資嘛。”
四柱找了個施工隊，幫著修路、挖坑，算是賣力氣的活。不要求技術含量，但是也挺辛苦。
但四柱年輕力壯，在鄉下一直干農活，偶爾也打零工，倒是沒覺得怎么樣。而且第一個月的工資就得了五十八塊錢，他可知足了。
李秀英卻還是嘆氣，說：“咱們租的這房子，就一室半，還每月十二塊錢呢，水電費都另算。城里還不讓燒柴火，都是煤氣罐，還得花錢。算起來一個月到頭零七八碎的就二十塊，加上吃飯啊、給孩子添置點東西，你那五十八塊錢基本不剩啥了。我要是再不去賣菜，遇到點啥事咋辦？”
說完李秀英又補了一句：“對了，還有倆老人呢。以后每月怎么也得給五塊錢吧，要不顯得人家都孝順，就咱們摳門。”
過年之后兄弟幾個都說好了，村里承包的魚塘轉包出去，錢給兩位老人當生活費。每家每月再拿五塊錢，給老人的零花。
另外誰有孝心過去看看，買東西賣菜的都不攀比，趕上誰的算誰的。
三柱一直沒消息，他那份先記賬，回來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