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云的語調稍稍拖長了幾分，意味深長，盯著趙馨羽看的時候，眸底氤氳著一團看不懂的暗芒。
趙馨羽抿了下唇，沒說話。
在這一瞬間，她覺得璃云看清了她所有的心思。
璃云低頭，繼續吃飯，對于趙馨羽的舉動，她毫不意外。
輕輕地哂笑一聲，不咸不淡地補充了一句：“那你就繼續失望吧。”
趙馨羽臉上端著的溫柔乖巧的神色差點兒直接裂開了。
幾秒后，她的眼眶中一層淡淡的水霧漫上來，咬了咬下唇，淚光盈盈，“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餐桌上，除了蘇思博，其他人看向璃云的視線多了幾分冷意。
趙老夫人疼愛這個孫女，目光直接沉了，“呵，不愧是鄉野長大的，就這點兒素質。”
“媽。”蘇思博靜靜地凝視了趙老夫人好幾秒，隨后反問，“你說什么呢？”
“我又沒說錯，我們馨羽好心讓她吃飯，你瞧瞧她說的這是什么話。”趙老夫人不甘示弱，雙目瞪圓。
“云云也沒說什么！”蘇思博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雖然他也覺得璃云的話沖了那么一點兒，但是趙老夫人這話也太難聽了。
璃云還是一個孩子，怎么能這么說她。
趙馨羽抬了下腦袋，露出一張梨花帶雨，淚眼婆娑的臉蛋，嬌俏惹人憐愛，“奶奶、爸爸你們別說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既然馨羽都這樣說了，媽、思博，你們都少說兩句。”
趙婉茹溫柔和善地緩緩開腔。
璃云又吃了一個糖醋排骨，眸光微斂，嘴角帶著幾分冷峭。
這個趙家，戲精還真的是不少。
馬戲團跑家里來了？！
趙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還是氣不過，驀然又開口道：
“我們家馨羽，在蕭城高中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五，書法也是一流，在網絡上還有一堆粉絲，實在是優秀的緊。也虧我們馨羽懂事，不和她一般計較。”
蘇思博的手扣住了桌沿，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怎么反駁。
趙老夫人說的都是事實。
“璃云啊，聽你爸爸說，你也二十歲了，現在是不是在讀大學了？”趙老夫人裝作無意識地問璃云，額上的皺紋深了幾分。
尖酸又刻薄。
趙馨羽也好奇地盯著璃云看。
蘇思博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
“不是。”璃云嫣紅的唇一張一合，云淡風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璃云話落，一桌人臉上的神色各異。
二十歲，不在讀大學，還能有什么情況，沒考上唄。
蘇思博的眉頭擰了起來。
從機場接到璃云的時候，他有心想問問璃云的情況。
然而開車回來的一路上，璃云對他的態度都很冷淡，他也想著來日方長，也就沒多問什么。
沒想到，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趙老夫人竟然突然發難。
如果早知道璃云沒有讀過大學，他一定會提前敲打家里人一番。
場面也至于這么尷尬。
趙馨羽眸光閃了閃，默默地去廚房盛了一碗飯。
忽然，胃口變好了呢。
而璃云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神色淡淡。
大大的黑框眼鏡下，她的眼角微瞇著，氤氳著一抹璀璨的薄光。
含著幾分戲謔。
二十歲才讀大學？
這位眼瞎的老太太是瞧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