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云是出來去洗手間的。
她身上穿著一身簡單的睡衣，最純凈的黑色，周身裹著寒氣。
柔軟的發絲打著卷，慵懶地披散在肩頭。
摘下眼鏡的她，眉眼顯得更加深邃了幾分，眸中斂著些許不耐和煩躁。
她很早就躺上床準備睡覺了，兩個小時過去了，她的腦海卻越來越清明，一絲困倦也無。
她又失眠了。
情緒顯而易見的不好，寒涼的眼睛里呈現出一種暗色的紅，透著幾分冷冽。
《神州游》氣勢恢宏的背景音樂，還在靜謐的走廊里回蕩著。
蘇寧遠手忙腳亂地退出了游戲，歉意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璃云把玩著耳邊的碎發，隨意地瞥了一眼蘇寧遠的手機，又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句：
“沒有。”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璃云的聲音倏地又輕緩地響起。
“屏幕分辨率1920x1080就可以，小心傷眼睛。”
璃云的聲音依舊淡漠，但是卻清晰地在蘇寧遠的耳邊回蕩。
余音繞耳。
蘇寧遠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璃云的意思，視線微凝著，看了一眼手機。
璃云已經走遠了。
蘇寧遠抬頭，沖著那道背影小聲道：“謝謝。”
***
月色朦朧，萬籟俱寂，繁星滿天。
璃云煩躁地捏了捏后脖頸，再次從床上爬了起來。
那一瓶旭堯最近研制出來的安眠藥，被她隨意地扔到了黑色背包里面。
漆黑清冷的眸子爬滿了血絲。
眼角的淚痣泛著灼熱的紅，其中像是有火花在迸濺著。
前幾年，她還能靠著安眠藥入睡，現在倒是產生了耐藥性，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身體的疲憊不堪也抵不住大腦的興奮。
璃云鼻尖動了動，忽然有點兒想念今天下午在飛機上聞到的香味了。
臥室的燈被她打開，刺眼的燈光溢出來。
帶著薄繭的指尖，從包里拿出了一支筆和一張紙。
潔白的紙上寫著繁復的數學公式，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張紙。
右下角打著一個大大的叉。
證明錯誤。
璃云斂著眉，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纖長的手指挑著筆轉著，偶爾在紙上寫上幾個數字。
***
早上七點，璃云抬起了布滿血絲的眼睛，書桌的一角丟了不少的紙團，手肘壓住的地方又是一張寫滿了各種公式和數字的紙。
璃云算準了時間，給旭堯撥了一個電話。
“我又失眠了。”璃云言簡意賅，“蕭城有沒有你認識的心理醫生或者是催眠師。”
旭堯剛醒，聲音透著幾分沙啞，拍了兩下臉，給自己醒了醒腦。
“昨天不是說在飛機上睡著了嗎？”他稍稍擰了擰眉。
“昨天確實睡著了。”璃云語氣認真，神色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挺隨意平常的口吻，“鄰座的那人身上味道聞著挺好睡的。”
剛剛醒腦的旭堯，又懵了一下，“……”
隔著電話，都能夠聽到他傻愣的聲音，“你聞著別人身上的味道睡著了？”
“嗯。”璃云捏了捏眉心，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的確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什么香水問過了嗎？”
“問了，沒有噴香水。”
“那應該是女人身上自帶的體香。”旭堯斷言。
璃云不疾不徐地打斷了旭堯的話，“那是個男人。”
“……”
旭堯噎住了，沉聲靜氣了許久，才回道璃云一開始的問題，“我還真的認識一個厲害的醫生，正好昨天剛到蕭城，我聯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