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年目光灼灼，盯著璃云看了許久。
上上下下無一遺漏。
璃云身上穿著的還是那天的衣服，不過上面沾染了不少的灰塵。
眉宇間也氤氳著些許的疲憊。
眼底有紅血絲，模樣看著有幾分嗜血，但被不動聲色地收斂住。
想來，璃云在到地下角斗場之后，應該沒好好睡過了。
夜寒年閉了閉眼睛，心臟發沉，微微攥緊拳頭。
他還是來得太晚了。
他應該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
璃云想到夜寒年會找過來，但是沒想到這么快。
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因為長時間沒喝水，聲音低低啞啞的，“來了。”
她沒有問為什么來，因為原因大家心里都知道。
不用說，就已經很明了。
男人理了理璃云耳邊的碎發，手從璃云的臉頰上滑下來，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輕輕摩挲著。
又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緩緩道，“嗯，來接你回家。”
這舉動也不算親密，只是璃云忽然感覺到后腦勺發涼。
她腦海中的一根弦猛然繃緊。
對了！
向千鈞！
不過璃云還沒來得及提醒，灣鱷就拍了拍膝蓋，悠悠然站起身，非常用力地咳嗽了一聲，然后手滑進兜里，人沒動，不過目光涼淡地看著夜寒年。
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四周靜謐無聲，所以灣鱷的這聲咳嗽，幾乎是直接炸響在夜寒年的天靈蓋上。
突兀。
還有一絲絲驚悚。
夜寒年愣了一下，目光微沉，抬眸，一下子就對上了灣鱷那雙平靜又冷漠的眸子，眸底有火花在迸濺著。
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看著有些眼熟。
尤其是這雙桃花眼，眼熟到在之前的日日夜夜幾乎是朝夕相對。
有什么東西抑制不住地擠進了夜寒年的腦海里。
他唇角抿直，笑容消失。
夜寒年喉結滾了滾，目光緩緩地落在璃云的臉上，又落在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臉上：“……？？？”
這長相。
這相似度。
饒是夜寒年一向淡定自若的表情都有些繃不住，肉眼可見的僵住，心臟撲通撲通的存在感極強，“……”
璃云也發覺了夜寒年的表情不對，微微側身，碰了碰鼻尖，又放開，嗓音磕磕絆絆的給灣鱷介紹，“啊……那個……爸……這個就是夜寒年，我……男朋友。”
灣鱷一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夜寒年看。
這瞬間，夜寒年的腦子里飛速地重現了幾分鐘之前，他干的破事——
第一次見到岳父，他不但沒看見岳父，還旁若無人地和璃云……抱了，親了。
傳說中的社死現場大概也許可能也就這樣吧。
夜寒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總歸是很復雜。
很快，夜寒年腦海中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徒留下三個大字——我完了。
電腦屏幕前。
撲克全程欣賞了夜寒年變臉的表情，笑得臉都快抽搐了，“咯咯咯”笑得不停。
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監控視頻里面的夜寒年——
快速地放開璃云的手，抬頭挺胸，面露微笑，微微垂著腦袋，變成了任人宰割的模樣。
撲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