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腳下往前挪了挪。依言伸手在大漢皮襖上摸索。
果然,見他這番舉動,大漢掙扎著點了點頭,臉上緊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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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稍有舒展。
沈清掏摸了片刻,從他皮襖中靠近褲腰的位置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囊。
“是這家伙什?”說著,沈清將布囊放到大漢眼前晃了晃。
見到布囊的剎那,大漢臉上神情一陣激動,用力點了點頭,興許是用力過猛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當即又是一聲悶哼。
沈清暗自撇了撇嘴。一只手被大漢死死拽住,無奈之下只得湊過頭,用牙齒將布囊上系著的麻繩給咬開。用手指撥弄開袋口一看。卻見這布囊中鼓鼓囊囊裝有三枚蠟丸。
這東西他卻是見過的。和爺爺一起前往青石鎮那會子,趕車大叔染了風寒,商隊的把頭從一處醫家買過這蠟丸給他。趕車大叔捏開蠟丸將里面的藥吃下,第二日便噴嚏也不打了。
沈清用手指拈出一枚,兩指微一用力捏破了蠟殼,一股芳香的藥味兒頓時鉆入了鼻孔。
大漢不待他說話,便吃力地將口大大張開,脖子中嗬嗬有聲,暗淡的雙眼中透出幾分急切的目光。
“吃不死你!”感受到自己手腕處火辣辣的疼痛,沈清心中暗罵了一聲。忙將藥丸湊到他的口邊囫圇放了下去。想了一想,終是爺爺的話又回到了心里,伸手從腰間摘下裝水的葫蘆搖了搖,用牙齒拔取了塞子,將葫蘆口湊到大漢嘴前小心地喂了他口水。
這時,被抓住的右手處一松。吞下了藥丸,大漢卻是終于放了手。
“娘老子的,總算給松開了,人樣狗性子,叼住不放口的!”沈清心中暗罵,動作卻不慢,顧不得將葫蘆口蓋好,身子往雪地里一滾,離這大漢遠遠的。
抬手一看,自個兒的右手腕子上幾道烏青的指痕清晰可見。這人為了活命,勁道用的著實不小。
剛才遭這一番驚嚇,并未覺得如何。眼下脫了大漢的爪子。沈清只覺頭腦微微一陣暈眩,同時肚子咕嚕一陣響動。卻是餓得狠了。
當即也顧不得去管那大漢的死活。雙眼左右一瞄,眼瞅著先前那匹倒斃的馬兒所在,蹚著雪快步跑了過去。
待從馬鞍子下將布囊拽了出來,七手八腳解開繩子一看。沈清雙眼頓時一亮。
謝天謝地,果真是馕餅!離開鎮子之后,上一次吃上馕餅已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咦?”沈清鼻子動了動,打開袋口伸手進去一翻。小手伸出來的時候,卻是多了一坨染有油膩的紙包。尚未打開,一股帶有蔥姜味兒的肉香已然撲鼻而來!
竟然還有肉!
注視著紙包中足有自個兒兩個拳頭大小的肉塊兒,沈清深深地咽了咽口水。有若手捧至寶。這么大一塊肉即便是在鎮子里的時候,也只是偶爾從六嬸家和王老實的湯鍋里看到過。然而僅僅只是看到,卻從沒想到有那么一天會出現在自己的手里。
爺爺,要是你還活著該有多好,這塊肉足夠咱們吃上許久。
想到爺爺臨死前不過是吃了小版塊白膜,就連肉湯也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沈清不禁悲從中來。眼角一紅,黑白分明的眼底頓時蘊起了霧氣。
雪地之上,小小少年孤身坐在一堆尸體中央,手捧著一塊凍得硬邦邦的肉塊兒輕聲抽泣。淚滴和著哀思順著眼角滾落,尚未落地已凝結成冰點。
引孤獨而思念,因無盡的思念而越發孤獨。
在這一刻,沈清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孤獨的滋味。
直至良久,沈清默默地將肉塊放到嘴邊小小咬了一口,卻又舍不得咀嚼,將之含在嘴里,任憑冰冷的肉干兒在口中變得綿軟、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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