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竭,敗,穢,災。”
老魈周身立刻傳出一股淡淡的發霉的味道,平添了幾分陰郁的氣息,斑斑死氣霉氣涌了上來。
老魈銅鈴般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他連忙扭動身體,蛻皮一樣從身上掉落下無數的黑毛,頃刻間便化為灰燼。
“好吧。既然貴客都這樣說了,那就讓他們同我女兒圓房一晚,明日便離開吧。”老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退讓了一步。
張驕卻一聲嗤笑,“圓房一晚,明天我好帶著四個人干上路?”
老魈當即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立刻駁道,“貴客這樣說卻是無禮了,我等乃山川地脈之氣所孕育的山精,卻是用不著行這等采補的下術。更何況我老肖家乃是詩書禮儀之人家,萬不會干這種事情。”
“我女兒每次休夫時,都會白紙黑字的寫的一清二楚,從未發生過任何有損聲譽之事。我這做老丈人的,也都會給他們分一些盤纏出去,以全數日的家人之誼。”
老魈正氣凌然的說道,張驕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說道,“真的不行嗎?”
“不行,這是最后的底線了。成了親,那就要完婚。這是傳統,這就是規矩。天大地大,規矩最大。”
老魈毫不退讓的看過來,眼神中的暴戾一閃而過,與張驕對視著。
張驕看著老魈堅定地眼神,卻是暗自決定退讓一步,為了幾個旁人卻是犯不著和這山魈徹底翻臉。
他能感受到,隨著老魈對他產生敵意,這片山林也逐步變得危險起來。
這里卻是人家的主場,客隨主便嘛。
卻不想他這么一沉默,對面的老魈卻當先軟了下來。
它問道,“不知貴客為何如此看重這幾個人,不過都是一些凡人罷了。”
張驕隨口說道,“肖老卻是說錯了,我們乃是盟了誓的同會兄弟,遇到危險,周某人怎么能坐視不管?”
老魈聞言詫異的瞅了瞅他一眼,隨之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閣下真乃是重義之人,老朽佩服。”
說著,他便不知道怎么從身上摸出五顆皮青葉翠的山核桃,輕輕地推了過來。
“閣下之品行當真是令老魈感動,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閣下收下,當做今日的見證之禮。”
張驕看著眼前賣相不凡的山核桃,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頓時一股清新的植物氣息傳了過來,令他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氣。
“不是,肖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同會的兄弟......”
他當即分辯起來,面前的老魈立刻神秘一笑,應聲答道,“我懂,我懂。”
說著,又摸出幾顆紅棗擺了上來。
香甜之氣,瞬間涌滿了鼻間。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張驕無力地再次反駁了句,然后看著笑意盈盈的老魈,再看著面前擺放著的山珍后,只能滿臉痛心的將它們收了起來,望著門外的月亮說道。
“良辰美景,可莫要耽誤了令媛的大喜之日了。”
老魈聞言當即一笑,他伸手在臉上抹了幾下后,慈眉善目的老人形象又再次浮現出來。
旁邊的魈女立刻端酒上來。
老魈當即給他滿上,笑著說道,“善。那貴客一定要和我好好喝上兩杯。”
一時之間,灰霧散去,整個喜堂又活泛了開來,周圍眾人的臉上,皆是一片喜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