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富態的花袍老者,則為懸壺翁,懸壺山莊的主人,小神醫的師尊。
李楚對這兩位自然客氣,問道:“二位神醫是想如何處置這些妖物?”
“這三位妖王……”長春叟拈須微笑:“老朽建議,不要處置。”
“不處置?”
“是的。”二位神醫齊齊頷首。
李楚也沒有驚訝,只是看著他們,料想這其中定有緣由。
旋即,就聽懸壺翁又說道:“其實我二人自從在龍絕嶺尋找寶囊起始,就有一番計劃。以我們好歹混跡江湖多年,雖說修為不濟,但也不至于如此自投羅網。實在是另有一番急情,不得不如此行事。”
李楚點點頭,先前他就納悶過這個。
“這還要從我那可憐的弟子說起……”長春叟嘆口氣,緩緩說道。
這位弟子,自然就是龍絕嶺下那位已經去世的醫生,陳行謹。他的事情,李楚來之前就聽藥王鎮的郎羽官說過。
而長春叟所說,則更加聳人聽聞。
“當時他對我講述那病人形如老嫗、身懷六甲,其實在我心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為……”
長春叟猶豫了下,道:“早年間,我曾意外在一部宇朝古籍中,看到過一些東西。那是一部宮廷醫典的殘篇,上面記載著,歷代的宇朝皇帝都在令御醫進行一項逆天的實驗,目的是……不死藥。”
不死藥?
這個詞匯不是李楚第一次聽,但什么宇朝醫典,倒是郎羽官沒有提到的。
宇朝是三千年前的古王朝,也占據了天下近千年之久,而后被前朝推翻。前朝又持續了千年,之后四分五裂,經歷一番波折,最終河洛定鼎。
對于河洛王朝的人們來說,宇朝,已經是一個相當古老的字眼,是只會出現在史書上的存在。
即使是妖物,能存活超過兩千年的也被并不多。
“雖然僅僅是尚未成功的殘篇,記錄也并不完整,但是上面所提及的實驗過程,根本就是有悖天理、全無人性!”長春叟又憤然道:“所以我讀過之后,趕緊就將那篇東西燒掉,以免被有心人得到,又行傷天害理之事。”
“長春叟做得對,若是此事傳揚出去,說不定有哪些有權有勢之人,會生出長生不老之心。”懸壺翁也嘆聲:“他只是后來與我提過此事,至于藥方殘篇與實驗過程,我也全然未曾過問,本以為這東西就徹底從世上消失……”
“可誰知……”長春叟接著說道:“陳行謹回到藥王鎮,提及的那病人,竟與那傳說中的不死藥制作流程中的某一環極為相似……”
他的眉毛微微聳動,似乎是不忍再說。
李楚隱約有了些猜測。
天道是公正的,凡人壽元有數。若要強行增加一人的壽元……說不定就是通過某些手段,掠奪他人的壽元。而且這手段,定然是復雜且殘忍。
“我便懷疑,是不是當時的宇朝……已經研制出了不死藥。”長春叟目光沉重,“所以我讓行謹可以替人解毒,但是不要收任何報酬,盡量在不與那些人結仇的前提下,避免一切瓜葛。”
“之后我就傳書叫懸壺翁過來,與他商議此事。想不到在他到來之前,陳行謹的死訊就已經傳了過來。”
“七絕天煞屢次出現,此事更加撲朔迷離。”長春叟繼續道:“我和懸壺翁二人商議過后,覺得世上若真有依靠不死藥長生至今者,這么多年都未曾被人發現,必定是藏得無比隱秘。等閑去查,一定尋找不到。”
“可是這東西留在人間,遲早是個禍害。”懸壺翁接口道:“最終我們決定,還是一起前往龍絕嶺,以身犯險,親自走上一遭,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我們發現了龍絕嶺的瘴氣,發現制作這種瘴氣的手法也極為陰毒古老,傳承也來自宇朝時期,和那不死藥很可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于是我們以此為線索,一路尋到了這黃金州來。”
“雖然說是被抓過來的,但我二人多少都有一些小手段,能夠保證自身安全。之所以安然在此,也是想要在此間多調查一些事情。”
長春叟又道:“這三位妖王讓我們煉的丹藥,也是宇朝當年的宮廷丹方,這更加深了我們的懷疑……”
“宇都宮……”李楚思忖道,“莫非與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