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古往今來,數遍整個般若寺上下,所有的弟子門人修行的都是菩提祖師傳下的問心之道,但最終能證就六階佛陀的,只有立派的菩提祖師一人。
心神無漏,這和修道的三花聚頂是同一種境界,但是修練起來,要更為艱難。
渡己尚不能渡,談何去渡世人?
所謂的大乘佛法,應該是六階佛陀之后的修行之路,但絕對不應該是凡人的修行之路。
數萬萬黎明蒼生中,也不見得能誕生出一尊這樣的圣人。
菩提祖師從最開始修行的時候就悟出了這樣的道理,因此才傳下問心路的修行之法。
幾千年下來,般若寺一直于六大宗門中屹立不倒,成為世間唯一的一處佛門圣地,從這一點就不難看出,這確實是最適合普羅大眾的佛道修行法門。
“給我拿一壺。”
圓真舒了一口氣,對著蒲團坐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這秦子業的底細如何,但是看著這人,就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圓真敏銳的直覺中可以感受的到,此人沒有壞心。
既然他不想說,索性不問便是。
看到不再繼續深究,放下了些許戒備的年輕和尚,秦子業舉起地面上的另一壺劍南春,側首對著圓真笑著詢問道:
“哈哈哈,原來和尚也飲酒啊?”
“秦某原本以為般若寺出來的大師,都會嚴格遵守戒律清規呢!”
看到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美酒遞過來的秦子業,圓真并未回話,反手扣住酒壺,將酒蓋上的木塞拔出,聞著從中透出的佳釀香氣,眼睛微微瞇起,做出一副享受之態。
“持戒修行,是一種態度。”
“將自身道果高高懸起,避開諸般困擾,雖確實容易靜住禪心,但也容易被紅塵紛擾所干擾到。”
“這是出塵法,如果禪心足夠堅定,憑此法門,足以修成正果。”
“不過貧僧不才,心性不堅,自認不能駕馭此種修行法門,因此選擇的是入世法。”
“五戒七規,貧僧戒掉的是心中的念頭,只要自身保持著靈臺明凈和念頭通達,喝不喝這酒,就如同施主你喝不喝這水一般簡單。”
圓真湊近酒壺,對著劍南春發出的香氣抬起鼻子輕嗅片刻,面上浮出一縷滿意之色,隨后飲下一口,指著旁邊桌子上面放著的一碗清水,對著秦子業徐徐答道。
“這和尚...”
秦子業抿著唇,聽到圓真一席話后,面色中顯出無語之色。
這些道理,乍聽上去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細細品鑒,全是歪理。
以秦子業來看,這般若寺的兩種修行路,入世法才最難修行。
出世法只需要勤守戒律,日復一日打磨道心便可,但這入世法,則是要入得這滾滾紅塵,守一顆道心不動。
在這世間摸滾打爬數十年后,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夠初心不改?
若真有人能做到,立地成佛已經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