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一側旁,有兩道身影正并排走著。
“哥,你這些年,都去哪兒了?”
白袍女子邁動腳步,想要找個話題切入,與朗行之間縮減一點陌生之感。
“我啊...這些年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這輩子,差點就回不來了。”
聽到朗月的詢問,朗行眼神有些游離,似是在回憶,片刻后,方才呢喃的對著旁邊的朗月回答道。
“那是一方名叫羅浮的世界。”
“我在那里拜入了一個叫做太乙宗的仙道宗門,開始了我這一生的超凡求仙之路。”
低沉的嗓音靜靜敘事,朗行將自己這十余年來的經歷,都簡單的對著朗月敘述出來。
初入仙門的喜悅、身懷機緣的膨脹、被路遙點醒之后的忐忑與羞愧,還有追尋仙道的寂寞...
十余年的生涯,數千個日日夜夜,其中發生的無數道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朗行的口中一一蹦了出來。
在道袍青年講述自身經歷的時候,旁邊的白袍女子也一直在旁邊安靜的聽著,沒有出聲上前打擾。
她就這么聽著自家哥哥說著。
盡管朗行的話語中平淡無比,沒有波瀾,講出的事情仿佛就是一件件小事情,但是朗月卻仍然會為他所經歷的事件而感到喜悅和憂傷。
會為他拜入太乙宗而感到開心、會為他修行有成而感到欣慰、會為他歷練遇到危險而感到擔憂、會為他心境不穩而感到難過。
朗行語氣平淡,卻依然會讓朗月為之牽掛。
即使這么多年未曾見面,即使二人對彼此的事情都是那般陌生,但朗月對這個哥哥的感情,卻也從來沒有變過。
這種感情或許沒有熱戀中的情人那般使人轟動,或許沒有生死仇人的恨意那般讓人刻苦銘心。
但卻能長久的維系,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輕易消散。
這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是蘊含在血脈源頭之中的聯系,不是說斷,就能斷掉的。
話語接替,二人之間也不再僵硬,變得越來越熟絡。
拋去外表面的那層不適,其實經年以后,朗行和朗月仍然還是當年那個少年少女。
內在從未變過。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朗月話音帶笑,說著說著,眼角就不禁掛上了幾滴淚珠。
聽到背后發出的唔咽之聲,朗行轉過身子后見到臉頰掛著淚痕的朗月,面上有些慌神。
在羅浮界,朗行的神態是最像路遙的。
在太乙弟子的評價中,這位師兄對待任何人都會報以溫和,但是卻又兼帶著一股淡淡的疏離,讓人既覺得親近,又覺得陌生。
這種最真實的情感流露,在朗行身上發出時,很少有人見過。
若是讓太乙宗的門人見到這位朗師兄露出這幕神情,恐怕大都會為之而感到驚訝吧。
“別哭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十幾年的光陰流轉,能換得這一身通天徹地的修為,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該為你老哥我感到高興才對。”
寬厚的手掌扶起微微有些傾身的白衣女子,隨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二十多年過去,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你也該學會一點擔當了。”
“我記得當年還是偷偷一人躲著哭,怎么現在不進反退,直接當著我的面兒就哭起來了?”
低聲的笑語中帶著幾分溫柔,回響在朗月的耳畔之間。
她抬頭,看著面上帶笑的道袍青年,伸出了手臂緊緊抓住朗行的道袍大袖,生怕他從自己的面前再次消失不見,了無音訊。
金縷絲線織就的太乙道袍,給了朗月真實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