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李江河打破了有點怪異的氣氛。
“我怎么不能回來了”，李江河撓了撓頭，“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國慶放假要回家啊。”
李軍和龐淑蘭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李軍咳嗽一聲：“我和你媽的意思是，你怎么回來這么早。”
“啊，安仁他爸去接安仁，順便把我捎回來了。”
“哦哦，建業送你回來的啊”，李軍拍拍腦袋，順手把桌子上的《windows程序設計》拿了起來，塞進一旁的報紙堆里，“劉叔叔這些年幫了咱們家不少忙，以后你可要記得這份感情。”
劉安仁的父親叫劉建業，很早就跟李江河的父親李軍認識了，在李軍做生意失敗的時候，他還邀請李軍去自己手底下打工，但李江河的父親性格執拗，自尊心也強，寧愿起早擺早餐攤賺錢，也不愿意接受老朋友的這種善意。
他或許覺得，這是一種施舍吧。
.......
第二天一早，李江河僅憑著生物鐘就起來了，這些年李江河假期的時候都會幫父母準備攤子，早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嗯？”，起了床的李江河驚訝地發現父親熟悉的呼嚕聲還在臥室里響著，他撓撓頭，心里嘀咕：“今天不用賣早餐嗎？”
李江河奇怪歸奇怪，他倒也不準備把好不容易晚起一次的父母叫起來。
自己從吱呀吱呀的舊冰箱里拿出昨晚吃剩的包子熱上，又煮了幾個雞蛋，等一切弄好，李江河把昨天沒碰的課本從丟在桌子上的小兜里拿出來，看了起來。
對于他這樣的小鎮做題家來說，知識改變命運是一點也不假的。
大概七點左右，李軍和龐淑蘭才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
“啊呀，忘了說了”，龐淑蘭看著桌子上李江河準備的早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眶竟然有點紅：“這些年，真是幸苦你了。”
李軍的語氣也有些激動：“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是爸爸這么多年對不起你啊。”
“怎么了？爸，媽，你們沒事吧？”李江河心里緊接著涌起了一些不好的假設，語氣也變得不自然了，“你們身體沒事吧，可別嚇唬我啊，我這書不念也行，治病要緊。”
“不是，我們身體沒事”，李軍坐在飯桌當然也可以叫書桌或者茶幾旁，有些感慨：“就是想到你跟我們過這些苦日子，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說什么呢爸”，李江河把筷子遞到父母跟前：“這有什么苦的，再說，我這不是考上應天大學了嘛，等我畢業，咱家肯定越過越好。你們不也準備好弄個早餐店了嗎？”
“啊？什么早餐店？”，李江河的媽媽龐淑蘭把一只手放在李軍手上，一只手放在李江河手上。
她的手上老繭很多，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那你們拿房子貸款.......”，李江河的語氣又不自然了，“要是身體不好，我真的不用上大學，回來幫忙賣早點，我也一直很喜歡的。”
“真不是身體的事”，李軍支吾了一會，說道：“我和你媽是準備拿這筆錢去創業。”
“創業？”李江河的語調不自覺地提高了，“我媽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