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菜因為最早是粵省人在平京做的私家菜,所以兼得南北口味之精粹,咸甜適中。
號稱以一家之菜,可以與八大菜系平齊。
越好的餐館越不極端,比如最好的川菜館永遠不是最辣的川菜館,他的辣度能讓人不太吃辣的人也能享受一下川菜的美好。
譚家菜就是這樣,他的一般都是用燕窩,魚翅,鮑魚之類的“無味”的食材,就是所謂的吃食物的本味。
雞要雞味,魚要魚鮮
吃過冷盤,上的是黃燜魚翅。
南瓜黃色的湯底,中間是堆在一起的根根魚翅。
鮮味漸漸飄散,一人一盞。
然后李軍讓服務員開了一瓶1989的鐵蓋茅臺。
白酒,或者酒這種東西,不喜歡喝的人很奇怪,這味道能有什么差別?
而會喝的人喝到好酒,就覺得很舒暢。
現在瞿嫻她爸就覺得很舒暢。
至少在這一剎那,瞿嫻她爸覺得這個姑爺找到沒錯。
酒宴進行到這里,氣氛就緩和多了。
瞿嫻她媽也沒再說什么。
因為李軍和龐淑蘭的氣度不像是裝的。
現在價位一萬多的茅臺說開就開,就跟開了瓶礦泉水一樣。
肉不肉疼,很多時候是藏不住的。
“兩個孩子,今天也很不容易”,李軍笑呵呵地開口,“志強呢,我和淑蘭是從小看到大的,要說毛病,那肯定是有的,但是人品絕對沒問題。”
“說什么呢?”,龐淑蘭在拿手推推李軍,“志強呢,都說長姐如母,他平常雖然有些,有些不著調吧,但是當他真有什么事要用到他的時候,他絕對是一個牢靠的,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
“姐,姐夫”,龐志強無奈舉杯,“我先敬你們一杯。”
龐淑蘭和李軍很激動,龐淑蘭的眼眶已經開始泛紅了。
她還記得小時候龐志強調皮搗蛋的身影,上樹掏鳥窩,接過樹枝斷了,摔下來不說,還被李江河的姥爺綁在書上抽了幾鞭子。
還有偷家里的錢去給小姑娘買畫冊,最后栽贓給龐淑蘭,害龐淑蘭挨過批。
也有暖心的時候,下大雨的時候跑去送傘,給小姑娘買畫冊的時候,還知道給老姐帶兩枚話梅糖。
酸酸甜甜的,就像那段被放進回憶濾鏡里的時光。
中年人也有過少年,在青春里放肆過,張楊過,傻逼過。
“別哭啊,姐,我這是大喜的日子”,龐志強趕緊遞上一張紙巾。
“沒,姐,姐就是高興”,龐淑蘭擦擦濕潤的眼角。
那邊瞿嫻的父母看著瞿嫻也有同樣的感慨。
從那么個牙牙學語的小姑娘,到扎著羊角辮背著小書包去的上學郎,最后到現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哎”,瞿嫻她媽也濕潤了眼眶。
瞿嫻她爸和李軍兩個男人舉杯,不想流淚,就把情緒喝進酒里。
李江河低頭吃菜,這場面實在不是他能插話的。
譚家上菜的服務員打破了這幅溫情的畫面。
這次上的是羅漢大蝦。
蝦被分成兩段,一段油光鮮紅,另一端被裹著炸過。
大蝦吃在嘴里,瞿嫻她媽本來想問問房子的事,有沒有計劃過給新婚夫婦買一套婚房,話到嘴邊也說不出口了。
她并不是勢利,只是一個平凡的女方家長。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女兒大了,不中留,兒孫自有兒孫福,就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