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手機音量,蘇知淺打開社交網絡平臺。
首頁是系統自動推送的娛樂新聞,她都不用搜索關鍵字,程錦深被記者圍攻的照片映入眼底,有人還拍了視頻。
手關節捏緊又松開,點擊內容,只見弟弟手足無措出現在畫面中,時間往前,臉色變得蒼白,眼中滿是恐懼,顫巍著全身往后退,四面八方都有人,他退無可退。
焦灼的情緒讓人動手,程錦深推開靠近的每個人。
勢單力薄的他怎會抵過前仆后繼的人群,表情變得痛苦,手捂住胸口,頭忽地往前。
記者以為這舉動是要開口,急忙遞上多個話筒,腦袋砸下,他就這么暈了過去。
心疼如螞蟻在心臟處聚集,蘇知淺放下手機,身子前傾靠近病床的人,手指觸及程錦深額前的紅腫,沒敢停留收了手。
不幸中的萬幸。
幸好有人在他身子倒地之前,意識到不對勁,及時把人拉了回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他……
小深他本不會這樣。
記憶如猛獸讓蘇知淺避退不及,咬牙忍住不適,任由它肆虐的攻擊大腦。
養父養母被殘忍殺害的那一年,她深陷感情折磨,雙重打擊之下感覺世界都要塌了。
從兇手殺害第一對夫妻開始,“血色情人連環殺人案”是庫江市民的噩夢,記者媒體搶先報道的新聞,推理狂熱者挑戰的目標,警方恨得咬牙的對象。
兇手和被害者,警察和被害者家屬,本來沒有交集的四類人因為命案有了關聯,輿論也把他們推向風口浪尖。
蘇知淺作為程家夫婦的女兒,避免不了要被騷擾的命運,無法面對一切,她選擇了出國。
她逃了。
新的環境導致瘋狂的忙碌,她來不及回憶痛苦,緩過勁已是三四個月后,這才關注案子的報道。可是……
身子忽地軟下,何遇見不久前支支吾吾的聲音砸進耳朵,疼得她雙膝滑落地面,許久未有的失寸行為讓她驚慌無措。
“小淺,我有件事要坦白,其實錦深的自閉癥不是兩年前才有的,在程叔程姨去世那一年,他回國了。”
“你說什么!”
“對不起,怕你愧疚一直沒說,可我現在就算想瞞也瞞不住,不用多久當年我媽花錢處理掉的新聞,一定會被人再度挖出來,所以……”
所以……在掛斷電話后,她真的找到相關報道。
所以……她當年發送的信息,程錦深收到了也回來了。
室溫剛好,地面不涼,怎么會感覺那么冷呢?一定是想到趕往這里時看的新聞。
那段時間,只要是程家的事都能引起社會關注,多家公司記者如同無孔不入的存在,干涉程錦深的生活中,天天采訪他的感受,對兇手的想法,對警方的態度等。
咄咄逼人的語氣,揭人傷疤的能力。這一刻,愧疚和自責重疊的疼讓蘇知淺陷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