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震后第十天。
蘇欣跟在莫南身后,忙碌了一整天,后者嚴謹認真的模樣令人側目。
災情當前,條件有限,擁擠的帳篷擠滿病患,可想而知當時有多么混亂,醫生除了救治傷者,有時候還要安撫病人的情緒。
傷患的情緒波動特別大,有不少開始自殘甚至心生絕望,有甚者甚至不愿意配合治療有暴力傾向。
而且很可能昨天費盡心思救治的病人,隔天就離開了人世,可想而知,醫生的情緒……
好在大家都信任莫醫生,后者似乎也憑借人格魅力,甚至將素不相識的幾百人,將其病情狀況,統統記在心中。
莫南忙的腳不沾地,蘇欣就在后頭幫忙,拿著紙筆幫忙記下病況,替他分擔。
直到天色漸深,病患漸漸安睡下來,莫醫生才得以休息。
高強度的工作,令人疲憊。
蘇欣瞧著他眼底的烏青,還有通紅的眸子,心疼不已。
聽說偶爾還要值夜,一整夜不能休息,白天混亂的場面也不睡不好,干脆頂著困倦替大家治病,處理傷口。
相比最初一個星期,每天源源不斷送來傷者,這幾天已少了不少。
時間越久,救援工作也越發困難,拖的越長,生還的幾率越小。盡管有很多人不愿相信,但有時候真相就是這般殘忍。
夜色正濃,莫南在帳篷角落給蘇欣找了個地睡覺。
其實就是一張硬木板,鋪了薄薄的床單還有一床被子,但這在當下已算是不錯。
“睡吧,我在旁邊守著。”
“睡不著。”
蘇欣坐在木板上,入夜后帳篷下的縫隙鉆入不少風,莫南坐在她的邊上,試圖用身子替她擋住風沙。
她心尖一暖,干脆坐到他的旁邊。
莫南也沒有阻攔,偏頭看她一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害怕嗎?”
蘇欣搖了搖頭,透過敞開的帳篷,望著天邊繁星點點,眼神有些空洞:“只是感嘆生死無常。”
莫南瞧著她略是落寞的眼神,有些心疼,尋常人猛然親身接觸太多生離死別,心神會有巨大影響。
他是醫生,早就見慣了生與死。
大手已是情不自禁撫了上去,揉著她額前的碎發,溫和道:“所以才更要珍惜當下。”
“嗯。”
少女應著聲,乖得的像一只家貓一般,溫和無害。
星辰伴長夜,身旁的人美好的令人心往神馳,好像一切浮躁糟糕的東西,因為她都能變得無足輕重。
莫南忽然心就跳的飛快,好像那隱約間觸摸不到的東西,就要顯現出來。
就在這時,兩名救援隊員急匆匆趕了回來。
兩人受了些輕松,面色焦急異常。
夜里醒著的人,紛紛上前,詢問何事。
“快快快!前面地下還有活著的人!”
焦急喘著粗氣的聲音,令人為之一震,大家紛紛帶上工具鋤頭鏟子準備出發,蘇欣也拿著手電準備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