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被太子爺踢了屁股,手一哆嗦,繩子就松了。
“撲嗵!”書生像塊石頭似的重重掉入河里,嘶聲慘叫。
那婦人瞪大眼睛,哭叫著跑向河邊,跪求他們救人。
時雍皺了皺眉頭,看趙云圳不為所動,生怕教壞了小孩子,擼起袖管正要下水,橋那頭便傳來一道冷颼颼的低呵。
“胡鬧!”
時雍側目。
第一次看趙胤騎馬,也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飛魚服穿得這么俊朗無匹這么野性有攻擊力還這么性感,偏生還配得上“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般雅致的字句。
趙胤與她打了個照面,眼又撇開。
“救人。”
“是。”謝放翻身下馬,揮手叫身后的侍從,“快,救人!”
他一喊,那群壯漢也都動了起來,紛紛奔向河邊一個個下餃子似的跳河撈人。
白澈河水深,但水流緩慢。
時雍看著眾人忙碌,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趙胤身上。
小丙那樣的玉令,他會不會也有一塊?
趙胤回頭,目光掠過她的臉,打馬走近,只是看著趙云圳。
“下次再這般胡鬧,我便稟了陛下,不讓你再出宮。”
“阿胤叔!”趙云圳耍得了狠,也拉得下臉,在趙胤面前秒變乖順小孩,小模樣比誰都要委屈,吸吸小鼻子,嘟起粉撲撲的小嘴巴,拿眼瞄時雍,“是他們欺負我的女人。”
趙胤皺眉,“不得胡言亂語!”
“本就如此。”趙云圳昂著小臉,說得正氣凜然,“太傅教導我,樹德務滋,除惡務本。大丈夫當懲奸除惡,仁愛知禮。我既辱了她的清白,自當對她負責,護她周全。難道我要坐視旁人污辱我婦而不言語,這才是君子之道嗎?”
趙胤沉眉,“你沒有辱她清白,她沒有清白。”
時雍:……
“阿胤叔!”趙云圳急了。
趙胤面無表情,“不學禮,無以立。你不小了,回去多學點規矩。”
趙云圳撇撇小嘴,挺直小身板,瞅著他。
“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阿胤叔,你過分!”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云圳,你該收斂收斂了。馬上給我回去!”
“我不……”
“謝放。”
“每次都謝放謝放——”
“楊斐!”
“誰敢動少爺,少爺就要他狗頭。”
侍衛們一個不敢動。
趙云圳的脾氣都是領教過的,今上唯一的兒子,大晏天下未來的主子,誰敢真去擼他逆鱗?他今兒說宰了你可能宰不了,但他哪天想明白了,也許就誅你九族呢?
趙胤冷哼,“云圳,你是不是不聽話?”
“我……聽話。”趙云圳撇嘴,“但我說得對,為什么要聽話?”
“上馬。”趙胤突然低喝。
趙云圳揪揪小眉頭,奇怪地看著他,時雍也在旁邊看熱鬧,不以為然。
哪料趙胤突然策馬,在馬身經過時雍身邊的時候,身子往下一滑,一只長臂伸過來,撈起她橫放在馬上,徑直縱馬離去。
“送少爺回去。違令者,革職查辦!”
侍衛們齊刷刷跪一地,“是。”
太子爺要命,好歹還能茍活幾年,等他長大。
這大都督要命,那可是立等可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