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
時雍輕聲問:“她爹在,還賣身葬母?”
旁邊一個瞧熱鬧的虬髯男子小聲接過話,“這丫頭的娘是他爹買來的,他爹有正妻,本想買個女人生個兒子。哪料,生了個丫頭片子,這是非打即罵,丫頭也跟著遭罪,她娘被活活打死,他爹也不管埋呀……”
懂了。
哪是賣身葬母?
分明是賣女兒換錢。
“她爹人呢?”
虬髯男子說:“那不是么?坐那兒看螃蟹呢?”
他努了努嘴示意時雍看,又好心道:“小娘子是外來的吧?可別撐頭,這小丫頭的爹是鎮上有名的潑皮,殺人放火什么都敢,鄉鄰們都怕他……”
怪不得,除了兩個人販子,沒有人理會小姑娘。
“沒事,我專治地痞流氓。”
時雍走到小丫頭面前,“你愿意跟我走嗎?”
小姑娘一雙眼睛木愣愣的,顯然是被她爹打怕了,目光下意識轉向人群,尋找她爹。
那潑皮看到又有人來買女兒,大咧咧走過來。
“你出多少錢啊?”
時雍皺眉:“我一毛不拔。”
這種小地方的地痞流氓,平常橫行鄉里欺負百姓已是早就習慣了,一個個驕橫無賴,哪里聽得這樣的話?
“他娘的,小娘們找事是吧?”
這潑皮臟話連天,張嘴一陣唾沫橫飛。
“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礙著老子的事兒,老子一腳踹死你——”
聽他滿嘴哄糞,時雍也懶得再多說,“一腳就一腳。”
話音未落,時雍一腳踹出去,正中那潑皮的襠部,嫻衣在旁也早有準備,手腕一抖,一柄鋒利的匕首便朝那潑皮因疼痛張開的大嘴刺了過去。
“啊!”
殺豬般叫聲響徹街市。
人群突然安靜,又突然喧嘩。
緊接著,全都圍攏了過來。
那潑皮在地上痛苦地打滾,捂了嘴,捂不了襠,捂了襠,捂不了嘴。可偏偏嫻生那一刀刺中了他的舌頭,他嗚咽痛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群大呼快哉。
時雍走到小姑娘的面前。
“我幫你安葬母親。”
嫻衣眉頭微蹙,暗自嘆口氣,沒有說話。
————
兩個人出去,三個人回。
嫻衣怕得面孔僵硬,生怕趙胤問罪。
時雍倒是坦然,不做已經做了,怕什么?
“我堂堂將軍夫人,買個小丫頭都做不得主了么?”
她說得一本正經,嫻衣怪戳戳看她一眼,不出聲。
趙胤在樓上客房里,時雍進去之前,已經打好腹稿,就拿“將軍夫人”這個名頭來嗆他,既然要她做他的“夫人”,買個丫頭算什么?
嫻衣也做好了準備,如果爺要怪罪,那她就說是自己看不下去,求夫人帶回來的好了。
不料,
趙胤認真地聽完了時雍的講述,轉頭就叫謝放。
“去,找人安葬了。”
嫻衣愣住,看時雍。
時雍也看了她一眼,連忙向趙胤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