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嫻衣和婧衣、嫵衣不同。
她早已清醒地看到,主子不是她的男人。
是奴婢,終生就只是奴婢,不要想飛上枝頭。
沉默著進了房間,時雍坐下來,由著嫻衣為她梳頭換衣服。
“你就沒個喜歡的人嗎?”
嫻衣看著鏡子里女子的臉蛋,垂下眸子不發一言。
“你喜歡趙胤?”時雍飛了一眼,盯著鏡子看嫻衣的臉色,“不是吧?一群人伺候一個男人,整天為了誰能睡到他勾心斗角,人生豈不凄涼?”
“喜歡。”嫻衣垂下眼皮,“爺是主子,不能不喜歡。”
“唔。”時雍點頭,“很有道理,可喜歡主子和喜歡男人是不一樣的呀。”
嫻衣不吭聲了。
許久,她才輕輕道。
“我只要能一輩子伺候主子就好。別的,不曾想過。”
“……”
真是執著。
時雍看她一眼,感慨。
也就是剛才一念起,覺得她和謝放朱九他們,都是成日里呆在趙胤身邊的人。主子吃不到,英俊的侍衛也是不錯的選擇,為什么她們就沒有退而求其次的想法?找個屬于自己一人的男人,不好嗎?
如今一聽嫻衣的心思,又掐斷了鼓勵她掙破束縛的想法。
人各有志,她自身難保,還是少管閑事為妙。
趙云圳睡到他們快起身時才起來,閉著眼睛讓嫻衣幫她洗臉,梳了頭,換好衣服,又皺著眉頭嫌棄地吃完了早餐,在趙胤冷冰冰的目光下,乖乖做回他的“小書童”。
春秀卻十分勤快,早早就起來掃地,整理床鋪,又去幫嫻衣照顧趙云圳。
春秀不知道趙云圳身份,只覺得他是個嬌氣的小孩子,便說一些鄉下的野趣給他聽,還勸他要聽主子的話,主子是良善的主子,若是當真惹主子生氣了,把他們發賣了,就會很慘。
她舉了許多例子。
趙云圳極是嫌棄她,又喜歡聽她講那些她小時候的事兒。
這都是深處禁宮的趙云圳不曾接觸到的,聞所未聞。
————
裴府離青山鎮的正街隔了一座橋,昨夜來時聽到的流水聲便是橋下發出來的。
馬車剛駛過橋面,就看到裴賦的老叔從薄霧中匆匆走過來,手上抱著個什么東西,到了馬車前面,一直點頭說著什么。
“將軍。裴三伯說有事找您。”
今日趙胤和時雍一道坐車,正端坐著,闔眼假寐。
聞言,撩開了車簾。
裴三伯走了過來,看到他,又張望著尋找時雍,將懷里的東西遞上來。
“二郎呀,昨夜老叔答應了侄媳婦兒的事,怕是辦不到了。我那死貓不知道在哪里吃到了老鼠藥,就那么藥死了……”
頓了頓,他又換上笑臉。
“我便去早市上又買了一只,乖巧的,和那只長得差不多,侄媳婦兒看看,喜不喜歡?”
小奶貓“喵”了兩聲,可憐巴巴。
趙胤側目看時雍,“喜歡嗎?”
堂叔的話,時雍都聽見了。
聞言,她側過身子,從車窗邊往外望,看了看堂叔懷里那只小小的奶貓,微微一笑。
“多謝堂叔美意,可這養貓呢也講究個緣分。既是那只貓不見了,便是我和它沒有緣分了。這只貓太小,我怕養不活,平白作賤了性命。堂叔還是送回去,讓貓娘再奶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