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謝恩,紛紛往殿外退去。
陳淮左右看看,再看看被宦官攙扶離去的皇帝,臉色一變。
“陛下!”
趙炔沒有回頭,一聲不吭地回到御書房,卻是把茶盞砸了。
御書房內的小太監慌亂跪下,頭都不敢抬起。
這邊皇帝發了脾氣,剛拿起書案上的折子準備看,就又有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報。
“陛下,楚王殿下覲見。”
楚王是先帝的老幺兒,和當今皇帝差了足有十幾歲的年紀,皇帝于他是亦父亦兄的存在,楚王在皇帝面前也素來比旁人更為放肆,皇帝常有規勸責罰,奈何楚王仍然我行我素,乖僻難馴,皇帝管多了,他索性就不在皇帝面前露面。
于是,兄弟倆近年便生分了許多。
趙煥大婚,趙炔賜下賀禮,趙煥也沒有進宮謝恩,甚至都沒有帶新婦入宮覲見皇兄皇嫂。
做到這般無禮,他不怕皇帝責怪,趙炔也確實沒有去挑他的錯處。
沒想到,楚王今日一進御書房就給皇帝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
“皇弟有罪,請皇兄責罰。”
趙炔為人素來清冷,不是那么熱絡的人,對這個皇弟,即使心中關愛,平常相處也是堅冰一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聞言,他往趙煥身上瞄了一眼,咳嗽著嘆氣。
“說吧,又闖什么禍了?”
趙煥抬頭,臉上沒有常見的笑容,而是一臉嚴肅。
“皇弟瞞了皇兄兩件事,請皇兄寬恕。”
趙炔淡淡問:“何事?說來聽聽。”
趙煥道:“其罪一,懷寧昨夜求到皇弟面前,皇弟一時心軟,指使他去無乩館找趙胤。哪怕趙胤竟然不在無乩館,懷寧這丫頭也是不省心,不知怎么把這事鬧了出去,導致廣武侯在大殿上胡言亂語……”
皇帝蹙眉,沉默著看他了片刻。
“懷寧活著?”
“活著。千真萬確活著。”
趙煥見皇帝沒什么表示,也不知是喜是怒,頓了頓,聲音又沉下些許。
“其罪二,皇弟大婚那日,娶入府里的定國公小姐非陳紅玉,臣弟卻瞞了下來,沒有告之皇兄。”
一席話說得很慢,卻極是驚人。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咳得更厲害了,“此言何意?”
趙煥看他一眼,“皇弟索性都招了吧。反正在皇兄眼里,皇弟也是個不著調的人,只會惹是生非。那陳小姐也不知聽了什么閑言碎語,臨到出嫁前夜突然離家出走了。可這當兒,又恰逢公主和親,外邦使臣來賀,京師耳目眾多,無論是臣弟還是定國公府,都不敢把此事鬧大。成婚當日,國公府當夜向臣弟請罪,臣弟建議先瞞著這事,私下尋找陳小姐……”
說到這里,他若有若無地瞄一眼趙炔。
哼!趙炔瞪著他,“現在是瞞不下去了嗎?”
“皇兄英明。”趙煥拱手道:“這陳小姐武藝高強,行事也是乖張。正如為此,國公府與臣弟才以為她只是賭氣,可如今失蹤多日尋不著人,臣弟又聽說青山鎮那邊死了不少人,便有些坐不住了。”
“好。好得很。”
趙炔指著他,眉頭緊蹙著,似是氣到了極點。
“你們一個個的,翅膀都硬了,都瞞著朕——”
懷寧公主逃婚,讓宮女替嫁,惹下這等大事,收不了場。趙云圳偷跑出宮追隨趙胤而去,再來個趙煥娶個王妃居然是個假的,真身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