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令我等佩服。”
時雍輕笑說完,陳紅玉的臉便拉了下來。
“我知你厭惡我,也不必在這個時候說風涼話。”
這哪是風涼話?實在話吶。時雍懶懶地勾了勾嘴唇,笑容簡單直接,并不掩飾,“敢和烏嬋打這樣的賭,就不是一般女子的膽量。陳小姐豁達爽快,女子楷模,我所言字字不虛。”
陳紅玉哼聲,斜她一眼。
“不用客氣。我沒那么豁達,我跟她賭,只是我非賭不可。”
人被烏嬋脅持,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攥著,賭也得賭,不賭也得賭,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可我看你如今的樣子,不是愿賭服輸了嗎?”從陳紅玉踏入房間那一刻起,時雍就覺得這女子神態雖黯然,但行事灑脫,比時下大多女子都大方豪邁,有那么幾分武將后代的風骨。
陳紅玉聽罷,嘴角微動,好半晌才發出哼聲。
“不服輸又如何?他已經娶了別人。”
時雍微驚,望了望烏嬋,輕聲問:“娶了誰?”
陳紅玉眼皮低垂,語氣難掩那一絲若有似無的落寞和傷懷。
“我的庶妹,陳紫玉。”
她低頭喝一口嫻衣擺在面前的茶水,似是鎮定了片刻,才又抬起頭來,朝時雍一笑,眸子里帶了幾分嘲弄。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這是我心里的他,這世上,也再沒有第二個他。”
楚王絕代風華,琴棋書畫騎射禮樂,六禮精通,如青翠蒼松,不論是能力、相貌還是地位,屬實是能讓女子一見傾心的神仙樣人物。
時雍眉梢動了動,只是一笑。
烏嬋看著她,悶頭喝茶。
陳紅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我知他素有風流名,可是,哪個男子不風流呢?至少,他曾那么激烈地愛過一個女子,為她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讓人講與我聽。聽來尤覺心酸,聽罷卻只是感動。”
“人間難得是情癡,我見過他在她去后,衣不解帶,夜不能眠,借酒消愁的樣子……終歸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憂傷男子罷了,他的孤獨和深情,無一不打動我。我以為,他深愛的女子去了,這情癡經了這些磨煉,在成為我的夫君后,將是人世間最好的那個。”
陳紅玉黯然垂頭。
看得出來,她想忍,
可淚水仍是染濕了睫毛,紅了眼圈。
“陛下賜婚,他欣然接旨,對我亦是小意溫柔,凡事妥帖。我倆雖無海誓山盟,但已算是許了佳期。我是他的妻,御賜的妻。可我大婚前不見,他……國公府換了個小姐出嫁,他竟是什么都沒有說,默默接受,與她拜堂、行大禮,入洞房……”
似是心疼到了極點,陳紅玉終是掩面。
“是我,不是我,蓋頭下的女子究竟是誰,原來他根本不在乎。”
時雍幽冷的雙眼凝視著她。
這是個令人悲傷的故事,
她聽著,除了震驚,只剩一些說不清道不清的復雜情緒。
那日楚王大婚,她去看公主出嫁的儀仗了,對楚王府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不是今天烏嬋帶了陳紅玉來,她根本就想不到有這么荒唐的事。
趙煥娶錯了人,也能不動聲色地笑納?
不愧是他。
時雍唇角牽了牽,又望向烏嬋。
烏嬋向來是個膽大的,可時雍沒有料到她的膽子會這么大。
脅持楚王妃,大婚前把人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