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個邪君不是等閑之人。
時雍懷疑,那次她在天壽山遇到白衣女鬼,突然失控的情緒和青山鎮那些失控的百姓有些類似,與這個邪君擁有的某種控制人心的東西有關。
這么可怕的人,還擁有火器,那么,他能做出這種變態的傷人器物,不是不可能。
時雍道:“我沒有憑證,但我可以找到憑證。”
這話說得新鮮,眾人大驚。
客棧掌柜和小二則是合起雙手,一副求姑奶奶的表情看著她,只盼她少說幾句,免得事情再拖延下去,影響店里的生意。
周捕頭眼前一亮,“姑娘是說,你有辦法找出兇手?”
時雍:“我沒有這么說。”
周捕頭:“……”
時雍撩了撩眼皮,淡淡道:“我只是說,我能證明此事是人為。而不是像王仵作說的一般,有妖魔作祟。”
周捕頭嘆息,“那姑娘準備如何證明?”
時雍道:“我需要一些香灰。”
周捕頭有些意外,“多少?”
“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時雍說完,又看著眾人補充一句:“此事須得保密,從現在開始,這個客棧里的人,包括掌柜的你,全都不能出去。否則,就不靈了。到時候,我可不負責任。”
遇上這個事情,本就夠倒霉了,時雍再攬下這個活,眾人心里都隱隱有些擔心,畢竟人在異鄉,就怕惹禍上身。
可她卻坦然地坐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
衙門里的捕快又從“歸園田居”抬出了一具尸體,這個地方無疑成了一座兇宅。因此,掌柜的大白天將大門緊閉,也沒有引起人們的懷疑。
時下的人,多有避諱,即使有行人從門外經過,也遠遠地避著些,生怕沾上了晦氣。
時雍安心在房里補了個覺。
不料,末時不到,就有人來敲客棧的門。
秋意深濃,客棧外的兩株銀杏早已落了滿地黃葉。
白馬扶舟就站在這一片蕭瑟里,臉上含笑,眼容含情。
“有客房嗎?”
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門來住店,又是這般英俊倜儻的神仙人物,掌柜都快感動得哭了。
他飛快地把白馬扶舟一行人迎了進去,吆喝著叫小二安排客房。
時雍被吵醒,走出來一看,皺起了眉頭。
“周捕頭不是叫店家關門嗎?”
掌柜的一臉無辜,“只說店里的人不能出去,也沒說不讓人進來呀?”
時雍看他一眼,有點頭痛。
白馬扶舟見狀卻是笑了,“姑姑就這般不歡迎我?”
時雍淡淡道:“如果是你,不會感到奇怪嗎?有人不肯住開著門的客棧,偏偏來敲一個歇業的客棧大門?”
白馬扶舟捏著下巴,撩她一眼,眼神漸漸染上春日冰雪融化般的濃濃春意,迷離帶笑,“姑姑是想讓我承認,特地為你而來?”
說罷,見時雍拉下臉,他輕笑,漫不經心地走上前來,低頭凝視著她。
“姑姑猜對了。我正是為姑姑而來。”
空氣里陡然升起了幾分曖昧。
掌柜的看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摳瞎雙眼。
又叫姑姑,又這般的親密,這兩人是什么關系?
時雍雙手抱臂,與他隔開距離,懶洋洋地道:
“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你別賣關子了。”
白馬扶舟唇角上揚,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煩請姑姑準我入屋詳談?”
時雍與他目光撞上,心頭一寒,忽而笑開,“有何不可?請。”
她將白馬扶舟請到房間,倒了茶水放他面前,還特地返身關上了房門,這才坐下來,神色肅穆地問他。
“是不是趙胤的消息?”
看她肩膀繃緊,一臉嚴肅,白馬扶舟陰涼涼地一笑。
“聰明。”
說話間,他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遞到時雍的面前。
信上有火漆,是保密的級別。
時雍古怪地拆開,從里面掏出幾張銀票。
是順天府大通錢莊的聯號票證,足有幾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