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謝放所說,大都督遭遇了不測。
二人對視一眼,不用多說,心下已有決定。
他們剛才咬耳朵的對話極為小聲,除了他們彼此,玉林地里的趙胤和時雍,以那樣的距離也聽不見。
寂靜中,
只有風聲掠過。
朱九突然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說:“走了走了,你哪這么麻煩?這里緊挨大青山,林子里什么畜生沒有?看把你嚇的。”
他奚落著謝放。
謝放這次沒有反駁。
“走吧。”
二人再次翻身上馬,蹄聲嘚嘚遠去,再也聽不見了。天地里寂靜一片,冷風送來一抹甜絲絲的幽香。
趙胤皺眉,側過頭,對上時雍的臉。
“走。”
“好的,大人……”
時雍慢慢站起來,突然重重咬了咬下唇,用自己聽了都有些受不得的聲音輕喚一下“大人,我頭暈”,然后腳下一晃,朝趙胤栽倒下去。
她剛才被撞了鼻子,痛得眼淚汪汪,
這會兒又咬了一口自己,更是吃痛,眼淚唰唰地掉下來。
趙胤伸手扶住她的腰,在時雍的算計下,這一摟簡直是標準的偶像劇男神操作姿勢,看得時雍臉熱心跳,心神一蕩,忘了裝,就那么看著他。
明明是撩人,反被撩。
她有點呆。
于是,趙胤看到的就是一張迷蒙無助又楚楚可憐的淚眼。
他皺眉,把她拉直站立。
“頭為何會痛?”
時雍雙眼穩穩踩在地上,真想……
跺一腳,再罵他個狗血淋頭啊。
但她不能功虧一簣,畢竟讓人叫爹并不容易。
她慢慢咬唇,一只手撐著太陽穴,“可能是我,余毒未清。”
眼看,身子又往下倒。
兩人中間就半個身子的距離,趙胤見狀眉頭皺得更緊,胳膊一抬就圈住了她的腰。
“手伸出來。”
“嗯?”時雍一怔,沒明白。
趙胤冷著臉,一言不發地拉過她的手,手指撫向她的脈搏,靜下心來,一動不動。
時雍:……
有鬼么?趙胤居然會把脈?
“大人,你會?”
“簡單會一點。”
趙胤沉聲說著,絲毫沒有懷疑是她在騙他。皺著眉頭,片刻又松開她的手,“道行淺,看不出有何不妥。去縣城,找濟世堂的大夫。”
時雍看著男人繃得嚴肅的冷臉,忽然笑了起來。
“大人。你是裝傻,還是真傻呢?”
趙胤不妨她有此一問,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臉上當真沒有半點旖旎。
這叫時雍更是抓狂。
一男一女在黑暗狹窄的玉米地里,他當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嗎?一點點曖昧的感覺都不會感受到嗎?
這不是古板冰塊,就是感官失調了。
時雍不信自己這么沒有女人味兒,和男人單獨相處,對方居然一點波瀾都沒有。
她急了。
踮起腳尖,眼對眼看他。
“大人,你再看看我。”
趙胤:……
她貼得太近,趙胤的鼻子里不期然就鉆入了一些帶著甜香的味兒,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反正和營中的莾漢們洗澡用的皂莢味不用,清香馥郁,卻不會令他不適。
“看出什么了嗎?”
暗夜下的女子肌膚瑩白如瓷,與夜色形成鮮明對沖,于是那笑容便有了一種姣好又狡黠的味道。
趙胤微微沉眸,頭皮一陣發緊,
他探了探時雍的額頭,然后雙手扼住時雍的肩膀,“果然余素未清,不能再耽誤,速走。”
時雍:???
他把她的反應當成中毒了?
時雍有點后悔剛才說“余毒未清”了。
眼看趙胤牽了烏睢就要出去,時雍甩開他的手。
“站住!”
趙胤下意識回頭,皺眉看著她。
“大人,我不繞彎子了,我直說了吧。”
趙胤平靜地看她,“說!”
她道:“我在這世道無依無靠,我想跟你去。你要是不肯帶我回營,我就自己找到大營,告訴所有人,我的清白被你毀了,你卻不肯對我負責,讓我很難做人。”
趙胤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