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夫人?
趙胤沒料到她有此野心,言語也這般生猛直率,怔了怔,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時雍抬頭,莞爾一笑,渾不在意的樣子,“大人是對的。若非你用八臺大轎迎娶我,這沒名沒分地收我,我自是不肯。我才不會跟人做小妾做通房呢。”
趙胤沉默了許久。
“有志氣。”
三個字淡淡的,涼涼的,聽不出他心里所想。
但很影響,他也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受傷。
時雍以為他還會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彼此的尷尬,結果,人家慵懶地倚在那椅子上,狹長的雙眸半闔不闔,沒有了下文。
尷尬的只有她自己。
時雍笑了聲,半點不急。
相處時日太短,她本也沒有多想嫁他,趙胤雖然流露出了愿意收了她的意思,但這里面有多少是因為情分,又有多少是為了“負責任?”
時雍看得出,趙胤是個有責任心的男子。
兩人一起扮過夫妻,關系又這么親密,對趙胤這種男人來說,大概不收了她,根本就不算個男人吧?
所以他有此一問,是為負責。
又因為他有點不情不愿,這才說什么她“非池中物,不愿辱沒她”這一類聽上去很有誠意,實際上就是不愿意的話。
看來要他心甘情愿叫爹還早,不能操之過急。
兩個人都不說話,屋里再次靜了下來。
時雍針灸的時候格外專注,只聞得淺淺的呼吸聲。
趙胤慢慢睜開眼,低下眼看她。
寂靜中,時雍神態淡定自然,不喜不怒,而他黑眸深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了。”
時雍扎完最后一針,直起腰,將銀針收拾好,轉頭朝他笑。
“祝大人順利,凱旋!”
“嗯。”趙胤微微應聲,看著時雍纖細的身子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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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時雍就回去睡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事,睡到半夜里,她突然又醒過來一回,回春秀說是子時了,她怔怔望了一會帳頂,又合上眼,重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拂曉。
昨夜下了點小雨,空氣很是清新。
時雍在被子里舒展了一下身子,突然覺得身下不對勁兒。
驚覺一聲不好,她連忙爬起來,
果然來事了。
雖說早有準備,可是在營房里,女子遇上這個極為不便,春秀也是個懵懂的小丫頭,完全不懂這個,時雍不能指望她,關上門自己收拾好,這才走了出去。
今兒天冷,氣溫明顯下降了。
校楊上,將士們照常在練兵,似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統帥深夜離營的事情。
時雍繞著營房走了一陣,剛準備回去看書,背后就傳來喊聲。
“阿拾。”
聽到聲音,時雍猛地轉頭。
只見朱九騎了馬飛快地奔了過來,走到她的面前,躍下馬,將肩上的褡鏈取下,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注意,這才遞給她。
“爺給你的。”
時雍納悶:“什么?”
朱九那張被冷風灌得通紅的臉,有微微的笑意。
“爺叮囑,沒有人的時候,你再打開看。”
這么神秘?
時雍掂了掂,還挺沉。
“謝謝九哥!”
朱九擺手,“舉手之勞。”
時雍辭別了他往回走,卻見朱九沒有離開,而是牽著馬跟在她的后面。
見時雍不解地回望,朱九嘻嘻笑道:“我也是爺給你的賞賜。不過,隨時可以拆開。”
時雍:……
讓他留下來監視就監視吧,還賞賜。
時雍沒有吭聲,回屋關好房門,打開褡鏈,掏出里面的東西,怔了怔,忍俊不禁,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