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道:“我認為不是。大汗身為草原人的領袖,那就是草原人的太陽,本應為他們謀福祉,帶來更好的生活,但這絕不是發動戰爭的理由。老百姓么,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誰愿意興兵打仗?死的是他們的兒子,花的是他們的錢,傻子才愿意呢!大汗興兵滿足的分明是自己的野心和私欲,又何苦把罪過栽到百姓頭上,找這么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說得直白,巴圖一時無言。
“你膽子很大。”
“是呀。”時雍道:“有人夸過了。”
巴圖呵聲,突然笑了,側過頭來看她。
“孤還有一言問你。”
頓了頓,他仿佛很難啟齒一般,慢慢地道:“你可否隨我去兀良汗?”
時雍一怔,
她看過去,沒從巴圖眼里看出什么不軌之心,卻看出了他的誠意與懇切。
“自是不愿。”
“為何?”巴圖凝眉。
“我是大晏人。”
“呵!什么大晏人?孤看你,是為了趙胤吧?也罷。孤原是憐你在趙胤帳下做侍女,實在屈才,這才想把你帶走。你既不愿,孤也不便勉強。”
巴圖嘆口氣,眉頭皺得更緊。
想到時雍之才,不由又想到來桑。
“孽子來桑是個蠢貨,此去大晏,還不知他會干出什么事來,你在趙胤面前有幾分臉面,還望看在他當日真心護你的份上,多多看顧。”
時雍沉吟,“會的。”
門外,謝放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趙胤,腦殼皮都快炸開了。
他沒有想到,阿拾這樣招人稀罕,一個來桑也就罷了,少年輕浮,說什么都不緊要,而這個巴圖,幾十歲的人了,也想把人家小姑娘拐走,這真是臉都不要了。
趙胤看他一眼,冷著臉上前敲門。
“阿拾。”
時雍聽到他的聲音,誒了聲,“馬上就好了。”
趙胤道:“車馬已備好。”
時雍嗯聲道:“知道了。”
外面沒了動靜,巴圖哼聲,雙眼瞇了起來,不冷不熱地道:“他這是防著孤呢。”
說罷他冷冷看時雍,“你卻是不怕?”
時雍笑道:“也怕的。”
巴圖搖搖頭,“你從未怕過。”
他似乎有些猶豫,一雙眼凝視時雍許久,一句話遲疑好久才出口,“你很像孤的一個舊人。”
對這個事情時雍早有猜測,在兀良汗大營時,他總是召她過去,那些怪異的舉止就很令時雍生疑。因此,對巴圖的說法,她并不意外。
“大汗也是念舊的人。”
巴圖沉下眉頭,手指蜷縮起來,凝固成一個停滯的動作。
“天地之大,黃花幾朵,早就不念了。”
說不念的人,往往是真的懷念吧?
時雍看他一眼,好似沒有聽到一樣,收針扶椅。
“好了大汗,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