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長公主發泄完了情緒,看著她“羞澀”的面孔,又嘆了一口氣。
“本宮找你,是為扶舟的事。”
時雍雙手輕絞在一起,“長公主殿下明言即可。”
寶音皺起眉頭,“據說當日,是你親眼看到扶舟露出真顏?”
時雍嗯了聲。
寶音追問:“你可是看清楚了?”
時雍:“看清了。”
寶音面色黯淡了一些,輕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道:“不可能。借他十個膽子,也絕不敢謀反。頓了頓,她又抬頭。
“一個人可以易容一次,就不能再易容二次嗎?”
時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在沒有確切證據前,一切的假設都沒有意義,除非能找到確是二次易容的證據。不論邪君是不是白馬扶舟,都需要更為完整的證據鏈,這個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從宮中出來,是予安來接她的。
時雍關心地問了下他的傷勢,他靦腆地笑了笑,說閑不住,不能整日不干活吃白飯,怕大娘罵。
時雍笑著上了車,“那你這次好好干活,別又把我拉錯了地方。”
一語成讖。
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時雍發現竟然是在無乩館的門口。
趙胤站在臺階上,一身飛魚服瀟灑倜儻,面孔冷漠凝重,肩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裘氅,遠遠望去,俊美貴氣,便是趙煥當年與時雍在一起時,似乎也不及這般風度。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腦子里冒出這句話的時候,時雍就被自己搞懵了。怎能如此自然地想到“情人”?
夕陽落在她姣好的臉上,弓身下車時,存了這心思,她臉頰上還有一抹嬌羞,恰被趙胤捕捉到。
趙胤眼眸微暗,走下臺階,朝她伸出手。
時雍四下望了望,門房安靜,所有人都低著頭,沒有人看他們,或者說,沒有人敢看。
她耳朵漸漸浮上臊意,像被火燒。
輕輕將手搭在趙胤掌心。
趙胤用力一握,將她拉到近前。
“你失蹤那日,見到邪君,大概是什么時辰?”
時雍轉過頭去,望著趙胤淡然的臉,目光靜靜凝住。
牽她上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時雍思考一下,搖了搖頭,“我不記得。”
趙胤提示她,“你從無乩館離開,是辰時。”
時雍努力回憶著:“當時我看你在祠堂受罰,心里不太好受,上了馬車,一直想著事情,路上耽誤多久,不太記得。但是馬車停下后,我進了那個胡同,被帶入房間,就看到邪君了。”
趙胤眉梢微沉,“之后,便一直在一起?”
時雍點頭,“后來,我是被人蒙上頭套帶到天神殿的,這個過程是在一起。”
蒙上頭套?
趙胤深幽的視線凝在她臉上,“他中途可有離開?”
時雍眉梢微揚,“大人問這個做甚?”
趙胤沉聲道:“那日,你辰時離開,而云圳約摸巳時趕到無乩館,我隨即派人尋你,又帶大黑找到那個關押過你的胡同。一見人去樓空,隨后,我就去了東廠見白馬扶舟。”
時雍問:“見到了嗎?”
趙胤點頭。
“那這么說——”時雍想了想道:“同一個時間,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白馬扶舟。若是能證明,你在東廠見到白馬扶舟的時候,我恰好和邪君在一起,那么,他們就并非同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