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故意落后幾步,趁她不備,就往房里跑。
“小蹄子,給老娘站住!”王氏憋了一肚子火還沒有來得及發泄,哪里能讓她溜掉?
見狀,她搶步上前就去拉時雍。
時雍多機靈?輕笑一聲,身子如兔子似的從她手上滑了過去。
反倒是王氏,黑燈瞎火的瞧不清,一個不慎,腳踢到了什么東西,撲棱一下就往前倒去。時雍聽到她尖叫,趕緊轉身相扶。
還是晚了一步。
王氏倉促間推倒了面前豎立的掃帚,掃帚倒下去,借著那力度,又推倒了堆放在地上的一排磚瓦。宋家的房子梁已架好,正在往房頂上瓦。因此,為了上瓦時傳遞方便,這一排瓦是按秩序擺放好的,這一推,便一片片倒了下去,如同多米骨諾骨牌……
在這一排瓦的最后,是一根搭在青磚上木棍,木棍一頭被倒下的磚瓦壓住,另一頭立馬蹺了起來,砰地一聲,將木桌上忘記收揀的茶杯擊翻,茶杯飛了起來,茶水撒落一地,茶盞則是直接飛向院角的雞罩——
竹編的雞罩上方是一個中空的圓形,里面關著兩只雞,一只雞剛好被茶盞砸中,痛得叫喚起來。
“我知道了!”
時雍興奮地喃喃一聲,突然松開手,往房間里奔去,王氏剛剛站穩就這么被她丟了手,腳步踉蹌幾下,差一點再次摔倒,氣得咒罵不已。
“殺千刀的小蹄子,大半夜發什么癲狂?誒你上哪屋呢?你爹睡下了!真是作孽喲,哪個作孽的養出這么瘋瘋癲癲的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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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雍把宋長貴叫了起來,又叫上予安套上馬車去找了沈灝,叫上幾個捕快,一路直奔劉家米行。
劉榮發的案子,還在順天府衙門壓著。
趙胤不愿意打草驚蛇,明面上沒有插手。
劉榮發的尸首還沒有從衙門領回,劉家還沒有來得及辦喪事,而那日劉夫人柴氏受了刺激,從衙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里,吃齋念佛,不言不語,不問任何事情。
劉家大公子是劉榮發前妻所生,對柴氏沒有感情,二公子劉清池便向先生告了假,留在家中陪伴母親。
聽到小廝來報有衙門的人上門,為首的人還是未來的岳丈宋長貴,劉清池臉色都變了,匆忙套上衣服迎了上去。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深夜駕到,有何貴干?”
往常劉公子是瞧不上宋家的,娶宋香也是迫于無奈,可是這如今還沒有成婚便叫上了岳父大人,足見他家門不順,急著和宋家套近乎。
宋長貴眉頭蹙了蹙,抬手免禮,看他一眼。
“我們想去看一下案發現場,不知方不方便?”
劉清池一愣,看了看他們一行人,連忙點頭。
“方便,方便。岳父大人,里面請!”
作為劉府的親家,宋長貴身份很是尷尬,在與劉清池去往糧倉的路上,寒暄般問了問柴氏的近況。劉清池搖頭。
“我娘從衙門回來,整日掉眼淚,問她什么也都不肯說。岳父大人,那日在衙門,究竟發生了什么?”
宋長貴嘆口氣,沒有多說,只是拍了拍劉清池的胳膊。
“好好照顧你娘。等這案子結了,還得你打起精神來,為你爹辦喪事。”
劉清池連忙拱手,“多謝岳父大人提點。”
時雍沉默著走在人群最后,她的身邊是神色肅穆的周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