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玉蹙緊眉頭,嘴巴動了動,好半晌拿起茶水抿了抿,斜眼看她。
“你都看到了?”
時雍嗯了聲,“你不奇怪么?”
陳紅玉有些心累的樣子,懶洋洋垂著眼皮,沒什么力氣,“奇怪什么?”
時雍注視著她,淡淡道:“一個男子得昏聵到什么程度,才能對女子的不忠不潔視若無睹?”
陳紅玉道:“所愛之深,無垢無塵。”
“嗤!”時雍笑著從陳紅玉面前的瓷碟里抓出一把瓜子,懶洋洋地剝著丟一顆到嘴里,“天下男子,莫不在意這個。除非癡傻,或是不愛。”
不愛?
陳紅玉眼里閃過一抹亮光,又很快消失。她沒有從果盤里拿瓜子,而是拿了一顆蜜棗,將裹在蜜棗外面的一層油紙輕輕剝開,動作極是緩慢,聲音也是徐徐。
“哪怕為了阮嬌嬌那張臉,他也是愛的。”
那張臉?時雍冷笑一聲,沉默。
“你是沒見過,他寵愛一個人的樣子。”陳紅玉的腦海里,還能記起當年趙煥對時雍的好,以及他看時雍時那不知不覺流露的寵溺與遷就,只要時雍出現,他的眼前只剩她一個。
便是如今的阮嬌嬌,也不及萬一。
“有點酸。”時雍也撿了顆蜜棗,嘗了下丟在盤里,皺起的眉頭,淡淡瞥向陳紅玉。
“阮嬌嬌和慧明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點。”
“一點是多少?”
陳紅玉眉梢皺了起來,似乎對她有些懷疑。
“陳紫玉氣恨阮嬌嬌,派人跟著她,發現她和這個慧明和尚有些手腳,便告訴了我。”
“何時發現的?又是何時告訴你的?”
時雍的聲音不知不覺降了溫,惹得陳紅玉眉頭越蹙越緊,“你在盤問我?”
“詢問。當然,也是關心。”時雍笑了笑,糾正她,語氣稍稍放軟,“這慧明犯下了大案。你若是想借此除去阮嬌嬌,這倒是個好時機。”
陳紅玉臉色沉暗了幾分。
“我與趙煥已恩斷義絕,阮嬌嬌的事與我無關。”
時雍翹起唇角,似笑非笑看著她,“袍子斷了,心沒斷,有何用?”
陳紅玉臉頰由紅轉青,雙眼略帶難堪地盯住時雍,“無可奉告。”
時雍懶洋洋嗑瓜子,眼神散漫帶笑,“你不肯告訴我,回頭大都督來問,那就不是在這小茶館,而是錦衣衛了。”
哼!
陳紅玉看著她慵懶無害的面孔,一顆心撥涼撥涼的。
“早知你這女子心腸冷漠,又怎會是當真關心我?”陳紅玉氣恨地說完,蜜棗也不想吃了,直接丟回去。
“阮嬌嬌和呂建安的事情傳揚了出來,陳紫玉得到消息,很是興奮,原本想找機會去奚落和羞辱阮嬌嬌,卻發現阮嬌嬌與慧明私下約會,兩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個殘破的小院……”
陳紅玉嘴里說出來的消息,和時雍了解到的差不多。只不過,她是在大街上碰到了慧明和尚,跟上去無意得知了這個事情。
而陳紫玉則是一直想找阮嬌嬌的麻煩,派人盯她許久了。
而且,她和陳紫玉其實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從不同的角度盯上的阮嬌嬌和慧明和尚偷丨情。不同的是,陳紫玉見阮嬌嬌和男人進了小破屋,就不敢再跟進去,而是去找來了陳紅玉,而時雍一跟到底。
換個視角看同一件事,竟是如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