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等著瞧吧,宋阿拾不會如愿的,我偏不信,爺會寵她一輩子。”
婧衣咬牙切齒地說完,拂袖而去。
嫻衣雙手垂下,看著她的背影,站了許久方才離開。
院落樹木的陰影里,謝放安靜地站立著,一動不動,整個身子與樹冠暗影融在一起,沒有人看到他。
謝放在外面守著,朱九和時雍在里面伺候趙胤擦身子。身上有傷,沐浴是不能夠了,可是這位爺愛干凈,身子是要仔仔細細擦的。
平常他從不讓人幫忙,今日是時雍怕他亂來,打濕傷口這才硬拉著要幫他的。
朱九很困惑,主子不是個聽話的主子,可在阿拾的面前,他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個聽話的主子。
時雍不幫他擦身子,只是在旁邊指揮,動動嘴巴,受累的主要是朱九。難過的是,幫主子擦身也就罷了,他還得承受來自他們二人的一股無形壓力,炙烤一般火熱火熱的燙,朱九感覺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無乩館的夜色,安靜得出奇。
屋子里的水聲終于停下。
朱九出去叫人抬水,時雍將趙樽扶到床上躺好,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坐下來安安靜靜為他切了脈,松口氣。
“大人好生安睡,有傷的人不宜勞累,定要注意休息。”
趙胤平靜地躺著床上,雙眼深深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時雍被他看得有些慌亂,為他掖了掖被子。
“那大人你休息,我退下了。”
趙胤淡淡地道:“你不是大夫么?”
時雍嗯聲,“是呀。”
趙胤道:“本座有疾,大夫要徹夜值守,不得離開。”
唔?時雍看他片刻,終于明白他是在打擊報復。這是說他睡覺的時候,她得在旁邊守著他,照顧他老人家的病體呢。
殘忍!無情!冷血。
時雍打個呵欠,“可是我困。”
趙胤視線平靜地看過來,許久,突然抬手拍了拍身側。
“躺下。”
在這里躺下?時雍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話出自趙胤之口。看來“近朱者赤”這話一點不假,趙大人在她的熏陶下,終于要褪去守舊迂腐和老古板,踏上康莊大道了么?
說來是好事。
不過……
雖然趙胤是個傷員,從他目前的傷勢看來,即使躺在他身邊也不會有危險,可是時雍覺得趙胤此時的眼神有點古怪,不純粹。今晚她把他得罪狠了,一時半會還是遠離為妙。
“大人。這不合禮數。”
時雍說得低低弱弱,看上去極是嬌羞。
趙胤淡淡道:“是爺的性命緊要,還是禮數緊要?”
這話有點耳熟……
時雍有點掰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她很快淡定下來,掀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趙胤,“大人當真要我在這里就寢?”
“不是就寢。是侍疾。”
“有何區別?”
“侍疾重在侍,就寢重在寢。”
這么解釋,區別還當真有點大。
時雍輕輕一嘆,“果然好心沒好報。”
趙胤面無表情地看了她許久,見時雍撇著嘴角,一臉不悅,不說話,也不動彈,他垂下眼皮,冷冷道:“怕了?”
怕?
時雍抱緊雙臂,給他一個邪魅之笑。
突然,她轉頭過去將房門閂好,復又走到榻前,翹起唇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大人,你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