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帝道:“太子又讓你費心了。”
趙胤拱手道:“陛下客氣了,這是微臣應盡的職責。”
唉!
光啟帝重重一嘆。
“這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越發難以管教。”
說著,他望一眼坐著下首的趙煥,眉心不經意又皺起來,“說來倒有幾分三弟兒時的樣子,任性,胡鬧,朕真怕他學了他三叔……”
這不是說趙煥是個養廢了的孩子么?
當然,也確實挺廢的。時雍這么想著,就覺得皇帝這話解氣,想必趙煥又是心里生氣,嘴上滿不在乎了。
“皇兄當真是無時無地不忘損我。”趙煥輕輕一笑,果然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過完年,臣弟就去東昌府了,皇兄便是想見我,也見不著,咱們沒多少日子了,當著外人的面,給臣弟留點面子。”
他掃了趙胤一眼。
這聲“外人”說得輕緩,卻是話刀子。不過,也從側面證明,趙煥對趙胤在大晏皇室的地位以及先帝對他的好,有怨言。
偏生這句話,便是光啟帝也不好斥責他。
畢竟除了趙胤,還有時雍在場,確實有“外人”。
趙胤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趙煥話里有話,面無表情。
光啟帝冷冷瞪趙煥一眼,不滿地道:“你還好意思說!這些年你干的荒唐還有誰不知道?要面子?要面子你就不會這么做了。”
說到趙煥,光啟帝就有氣。
“過完年早日去就藩,朕眼不見心不煩。”
其實這些話在時雍聽來,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有恨鐵不成鋼的父親和兄長才會這樣又愛又恨,訓起來也毫不客氣。
可顯然,趙煥不這么認為。
時雍看他那般慵懶的笑,就知道他往心里去了。
“臣弟必不教皇兄失望。”
趙煥說著就站起來,然后對光啟帝道:“皇兄,臣弟還有一事相求。”
光啟皺眉:“說。”
趙煥道:“我家嬌嬌這兩日吃了好多湯藥都不見好,臣弟這心里焦慮得慌,得聞宋姑娘對婦人病很有些辦法,臣弟身上剛好帶了方子,想請她幫看看。”
“你……”
光啟帝快要氣炸了。
“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趙煥一臉誠懇,連忙拱手作揖:“皇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光啟帝正要發作,時雍突然行了個禮,“陛下,看個方子倒是花不了多少時間,民女愿意為殿下效勞。”
大過年的,光啟帝也不想再因趙煥惹閑氣,重重一哼,擺了擺手,皺眉說:“去偏殿吧。朕剛好和無乩有話說。”
“是。”
“謝過皇兄。”
二人退了下去,李明昌也懂事地后退出殿,掩上了門。
……
光啟帝看了趙胤許久。
“無乩的傷,可大好了?”
趙胤面不改色,平靜地道:“多謝陛下掛念,好多了。”
唉!光啟帝又是一嘆,“太子不懂事,你身上有傷他還纏你。”
一聽這話就知道,趙炔對趙云圳裝病的事,一清二楚,只是不拆穿他而已。
趙胤道:“太子殿下年歲尚小,怕寂寞,小時候又和臣相處慣了,難免任性了些。”
趙炔點頭,嘆息道:“你對太子意義不同呀。在太子心中,你最為重要……”
趙胤連忙低頭,拱手道:“微臣不敢。在太子殿下心里,陛下最重。”
頓了頓,他又道:“今日召臣進宮,殿下還在心疼陛下勞累。”
趙炔抿唇微笑,“這孩子任性時任性,懂事時又讓人心疼。太子既舍不得你,你便留在宮中陪他過年吧。”
“臣遵命!”
趙炔看著面前的男子,遲疑了許久,再次指示他坐下,“無乩坐朕身邊來,陪朕說說話。”
這次,趙胤沒有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