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趙云圳高高仰著頭,睜大眼睛看著趙炔的臉,發現父皇在望著他笑。
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笑容,溫柔得仿佛一個慈父,而不是一國之君,不是嚴厲的大晏皇帝,只是他的父親。
“父皇!”
趙云圳瘋了般地爬起來,朝他沖了過去,扶住趙炔。
“父皇!”
趙炔捂著胸口,看著隨之而來的陳宗昶,目光露出哀求,還有一種久違的歉意。
“宗昶,一定要替朕護住太子。護住太子,就是護住了大晏的命、脈!”
兩人自兒時起,就同吃就住,一同學文習武,幼時的陳宗昶是光啟的伴讀,也是他的侍衛官。盡管當年因為蕭皇后,彼此有些誤會,以致陳宗昶自請戍邊多年未歸,情分有了裂痕。
可二十年過去了,彼此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了,蕭靜怡也早已故去。少年時的情感痕跡漸淡,唯有兄弟之誼猶存記憶。
陳宗昶從沒說過,其實他早已釋懷。
當年他曾經發著狠,咬牙切齒地痛罵趙炔以太子身份搶走他心愛的女子,可多年后,娶妻生子的他再回首才發現,蕭靜怡戀的自始至終是趙炔,不是他陳宗昶。
“陛下,臣遵旨……”
陳宗昶眼眶含淚,抱拳拱手。
“誰敢傷太子半分,就從我陳宗昶的尸體上踏過去!”
——————
城里城外,殺聲一片。
趙胤已經來不及細想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雖說他早已懷疑錦衣衛里有內鬼,可是,錦衣衛自有一套嚴格的情報收集規則,渠道不同,信息來源也不同,便是內鬼,也斷不可能完全斬斷他和錦衣衛探子間的聯系。
這次,是有人趁著他閉門養傷,避嫌不問朝中和錦衣衛事情的空當,將計就計擺了他一道。
今夜的刺殺,一開始他認為是沖著太子來的,后來才發現,即使太子不出宮,他們也不來逛夜市,看花,恐怕太子也會在城樓上,同皇帝一起賞焰火。
而早已埋伏在羽林軍中的奸細,到底是何時布局,何人布局……
京師城內,居然有人能躲過錦衣衛的耳目和探子?
玩鷹的,竟然被鷹啄了眼?
趙胤冷笑一聲,繡春刀如若地獄閻王之刃,漸漸在人群里殺出血路,與朱九等人匯合一起。
他左右看了看四周,不見時雍的身影,厲聲質問:“阿拾呢?”
朱九急急忙忙地道:“沒有跟上來。”
剛才混亂時,他們追馬上來保護大都督和太子,沒有顧得上阿拾。
兵荒馬亂,自是大都督和太子比較重要。
他們自認沒錯,可是,趙胤的眼卻冷冷看向了白執。
白執脊背一僵,立馬收刀。
“屬下這就去找!”
一個年輕的男子不知被誰甩了過來,重重摔在他們的身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刺耳,受驚的人群互相踩踏著,還在四處尋找躲避之處。
慘叫聲,此起彼伏,慟動天地。
若是阿拾有事,會怎樣?
許煜打了個寒戰,劈翻身邊的一個亂黨,道:“阿拾留在原地,混在人群應該是沒事的,她那么聰明。”
事到如今,只能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