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瞪大眼睛,幾乎喘不過氣。
“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我不想救你,我只是不想你死。”
這話聽上去很矛盾,可是仔細琢磨一下,又很是合理。
也就是說,他不想救時雍離開虎穴,只是不愿意看她死在面前罷了。
“為什么?”時雍問。
“雞,兔子。”那婆子不冷不熱地說:“看你想要賠我的份上。”
“可是你沒有接受。”時雍看著她,“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淵源?你方才說,你不會醫,我怎么會?這話又作何解釋?難道說……是你?”
對于宋阿拾怎么學會的針灸醫理,又怎么會去無乩館為趙胤治腿,靠什么取得的趙胤信任,時雍內心一直存在疑惑。
只是,礙于她自己就是宋阿拾的原因,又不好把無知全部推給失憶,她以前沒有找趙胤打聽過。
后來得知宋阿拾的身份,有了陳嵐這層關系,她覺得這就是答案,傻娘就是教會阿拾醫術的那個人。
然而,真正與陳嵐接觸之后,時雍的疑惑又上來了。
傻娘分明已經把醫術忘得一干二凈了,就連宋長貴都不知道她會醫,她怎么教給阿拾?更何況,按照時間推算,傻娘失蹤,離開宋長貴那個時候,阿拾約摸就三四歲的樣子,就算她是個醫學天才,又能掌握多少,記得多少?
這人的話提醒了時雍,她內心隱隱震動,目光充滿了驚愕。
“是你教我學醫的?是不是你?”
“你話很多。”那人冷冷地看著她,“話多的人活不長。”
“所以,你才裝聾作啞?男扮女裝藏在玉堂庵二十多年?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那人看她片刻,低頭看看那碗黑藥。
“吃完,我就告訴你。”
時雍瞇起眼看他,“來!”
這藥是難吃了一點,可是時雍知道是這個藥續了她的命。
于是,在那人的投喂中,強忍痛苦全部咽了下去,重重呼吸著,喘了口大氣。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人扭頭看了一眼。
時雍猜他是在看,有沒有人在監視。
片刻后,才聽得他幽幽的聲音:“龐淞想從覺遠嘴里知道的事情,也是我的任務。”
龐淞?
那天龐淞在慶壽寺逼問覺遠的事情,時雍自然不知情。不過,當她和覺遠等人一同被龐淞押上三生崖時,她曾經聽到龐淞再三地逼問覺遠“說不說”、“死到臨頭還是不肯說嗎”一類的話,仿佛是在打探什么。
這么一想,她驚了驚,“慶壽寺有什么秘密?”
黑袍人不言不語地看著她,“你都快死了,還關心別人的秘密做什么?好好活著吧。”說著他慢騰騰地理了理身上的黑袍,看時雍一眼,一言不發地直起身,收拾起土陶碗,轉頭走了。
時雍震驚,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不動。
就在那人理順袍子的時候,不知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不小心露出了一點鎖骨,上面隱約可見半個狼頭刺青,仿佛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殺氣,直撲向她。
狼頭刺。
他是兀良汗人?
聽那個黑衣男人的意思,他們要帶她走,是準備去哪里?
而她現在,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