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這樣走了,元馳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空。
再次如行尸走肉般回府,尚未進門,就聽到背后傳來一道清雅的喊聲。
“世子爺。”
元馳微驚,轉頭看到停在角門外的小轎,還有站在轎邊輕盈婉約的女子。
“你怎么來了?”
柳玉樓看著他木然的臉,抿嘴而笑,慢慢走近,福了福身,“奴家等了許久沒見世子爺來,有些不放心,再又聽說世子爺遇劫,更是寢食不安,趕緊過來看看。奴家進不得府門,只能在此候著,如今看世子爺全須全尾地站在這里,總算是放心了。”
元馳沒什么好心情,可他不是那種會對女子發脾氣的男人,按捺住性子擺了擺手。
“我沒什么事,你走吧。”
柳玉樓看了看他背后的大石獅子、獸頭大門,還有大門上由太祖洪泰帝親手書寫的“誠國公府”幾個大字,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蜇了一樣難受。
她陪他這么久,竟是連府門都靠近不得,又如何能企盼他能抬她回府做姨娘?
男人明顯地心不在焉,讓柳玉樓心里不免浮躁,極不踏實,她笑了笑,又小意溫柔地試探一下。
“奴家在這等了許久,日頭大,頭都曬暈了。世子爺就不請奴家入府喝杯水酒嗎?”
元馳愣了愣,看著那乘小轎,“不是有轎子么?誰讓你來曬太陽了。回吧,爺今兒心情不好,別招惹我。”
元馳不是說假,他確有些頭重腳輕,身上本就有傷,想到這事就心煩,那里來的力氣應付柳玉樓?
他自顧自說完,徑直轉了身,都沒有向柳玉樓告別,這突如其來的疏離讓柳玉樓極為不適,心里敲起了警鐘。
“世子爺……”
元馳沒有聽見,回去倒在床上,看著帳頂發呆。
……
乾清宮里。
寶音長公主將親自燉好的一大盅湯水放下,吩咐李明昌去盛了喂給皇帝。
“多吃些,身子好得快。”
光啟帝笑著擺手,“哪里就有那么虛弱了?長姊不必辛勞,我已大好,并無大礙。”
寶音一眼就看到他桌案上未完工的畫作,以及上面那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故去的前皇后蕭氏,眉頭不由皺了皺。
“我還不了解你么?若不是身子骨支撐不住,怎會放手朝政?難不成阿胤脅迫你了?”
光啟帝失笑,“長姊多慮了。阿胤沒有脅迫我,是我想歇一歇了。”
趙炔出生那一日,先帝帶兵破金川門,登基稱帝,從那天起,他便是儲君,自小文韜武略,也全按儲君的要求來培養。謹言慎行,從不敢妄行一步,十六登基,雖有先帝在幕后主事,但人前人后,他始終得做君王該做的事,從來沒有一日輕松過,也從來沒有一天做過真正的自己。
寶音盯住他,“你是認真的?不是在哄我,也沒有什么難言之隱?”
“長姊放心。我很好。”趙炔看寶音狐疑地皺著眉頭,知道一時半會很難說服她,一個人會徹頭徹尾地改變,于是,笑嘆一聲。
“你看,有我沒我,朝政一樣井井有條,這不是很好嗎?我也是一把歲數的人了,怎就不能歇息歇息呢?”
寶音更加奇怪。
“你可知道,阿胤要將煥兒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