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想了想,雖說恩賞不斷,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可是她無疑是不自由的,與關起來區別也不是很大。
“沒有。”時雍下意識地側開臉,回避了來桑的視線,“你快些回去吧,夜深了,若被人發現你在這里,不好。”
有什么不好?
來桑一聽這話,臉上便有了出離的憤怒。
“你根本不是大汗的女兒,對不對?”
時雍老實說:“我不知道。”
“那你為何在此?”來桑語氣重了許多。
“我要治傷。”時雍挑了挑眉梢,看著暴躁小王子那雙狼崽子一樣滿是戾氣的眼睛,徐徐道:“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是如此,你也一樣。你看,你在南晏做的那些事情,不也是么?”
來桑一怔,盯住她問:“你也認定我在南晏,刺探了你們的情報?”
時雍想了想,淡淡地道:“我相信趙胤。就算不是你親力親為,你也脫不了干系。吉爾泰是你的人,沒錯吧。狼頭刺的事你也早就知情,可是你在我面前裝得那么像,一問三不知,我當真就信了你。”
“吉爾泰不是我的人!狼頭刺之事,我當初確實不知情。”
聽到他生氣地低吼,時雍“噓”一聲,目光閃了閃,壓著嗓子問他。
“那你告訴我,吉爾泰是誰的人?”
來桑一怔,啞口無言。
時雍靜靜地倚著床,觀察著來桑的表情,呼吸聲里帶了幾分笑意。
“是大妃的人。對不對?”
來桑驚愕地看著她,似乎在奇怪她為何會知道。
時雍一笑,“你的表情告訴了我一切。在兀良汗二皇子的眼里,只有大妃是讓他無法說出口的人。”
來桑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不敢看時雍的眼睛。
“請你原諒我的母親,她是被人騙了。”
“騙?”時雍緩緩勾起唇角,不冷不熱地看他,淡淡道:“貴為大妃,何人敢騙?干了那么多殺人放火的事,又豈是一個騙字就能洗脫罪責的?”
“是,你說的對。我母親做了很多錯事,但她全是為了我。所以,我脫不了干系。”來桑的眼眶紅了起來,浮起一些霧氣,“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若是我早點死去,死在大青山的戰場,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
時雍一動不動,目光淡然地看著他,沒有憐憫,卻有疑惑。
來桑看著她這張變得不再美麗卻依然奪他眼眸的面孔,聲音喑啞低沉。
“我的母親以為我去了南晏,會有性命之危。她做這么多事情,只是不想眼睜睜地看我死在南晏。她只是為了保護我。她只是一個想保護兒子的母親。”
時雍不想聽煽情的話,只問疑惑。
“你說大妃被騙,是誰騙了她?”
“是……”來桑有些躊躇,面對時雍銳利的目光,眼皮不由自主地垂下去,“是她的那些下屬。”
時雍嗤了一聲。
“被下屬欺騙,牽著鼻子走?你以為我會信嗎?”
她在激來桑,小王子果然受不得她的質疑,一時情急不已。
“我母親也是個女子,她不若你這般睿智聰慧,全聽他們的話。”
“狼頭刺呢?也是她聽他們的話,建起來的組織?”
來桑臉都漲得通紅,想到狼頭刺在大晏做下的那些惡事,一副無顏面對時雍的樣子,“也可以這么說。她的初衷是為了我。”
“為了你?”時雍瞇起雙眼,“狼頭刺的存在非一朝一夕,難道她早早就預見了你會去南晏做質子?這么漏洞百出的謊言,你以為我會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