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我們都活著。”
“上天垂憐……”
時雍吸了口氣,被親得昏昏乎乎,聽到自己狂熱的心跳,在趙胤的唇上啄了一下,又呼吸不勻地嘆息一聲。
“可是你這一出現,我這滿腹的仇恨,該何處安放?”
趙胤怪異地看她,“如此說來,仿佛我是該死之人?”
時雍挑挑眉,“倒也不必看輕自己,只是我計劃都做好了,有點可惜……”
可惜?怎么聽來聽去,他還是死了比較好?
趙胤哭笑不得,“沒良心的東西!我冒險來見,就是怕你一時沖動做傻事。你倒好,盡是埋怨。”
時雍從他話里聽出些意味來。
“這么說,我做的事,你都知道?你不是今日才到兀良汗的,你跟無為一直有聯系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我活著?可是你就是不告訴我!”
趙胤沒有否認,目光軟了下來,輕噙一下她的唇。
“巴圖厚顏無恥,殘暴不仁,這次前來,是奉旨辦差。”
奉旨辦差?時雍一驚,抓住話里重點。
“陛下醒了?”
趙胤點點頭,時雍看他表情,唇角又揚了起來,“所以,我只是你奉旨辦差的那個順便一探的人?”
“不是……”
時雍不滿地哼聲,“連順便一探都不是,那是什么……”
“不是順便一探。”趙胤看她固執的小模樣,突然嘆息一聲,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一字一頓,認真地板著臉說:“是非看不可的心愛之人。”
哼!
算他求生欲強。
時雍知他性子保守,能說這樣的話已是不易,不再逼問他,而是往后看了看,又壓著聲音道:“你來辦什么差事?如今大晏境況如何?”
趙胤遲疑一下,“準備開戰。”
四個字如若驚雷,砸得時雍腦門嗡的一聲。
戰爭不是兒戲,干系的是天下蒼生,是社稷安穩,民生福祉,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
時雍明白趙胤為什么會三個月后才出現在這里了。
但又有些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促使大晏朝廷作出這個倉促的決定。
時雍吃驚地仰著臉,看了趙胤片刻,吸了口氣,緩過來。
“是為了我嗎?”
她猜測是不是她做了公主的事情傳到大晏,這相當于巴圖承認了他與陳嵐的那層關系,那陳嵐所受的傷害便是因巴圖而起。
這與暗自猜測卻沒有證據不同,巴圖此舉簡直就是赤丨裸裸的挑釁。
可是——
她想多了。
大晏朝廷除了趙胤,其實沒有人知道她在兀良汗。
因為巴圖對外宣稱找回的那個伊特爾公主,無人見過真顏,情報經趙胤之手,便沒再傳出去。
而阿拾在三生崖那一跳,雖未見尸,但眾人也只剩心存的僥幸而已。
若不然,陳嵐也不會在光啟帝跟前自揭傷疤,那么堅決地要求出兵兀良汗。
所以,說這一仗是因為她,似乎也沒什么不妥。
趙胤沉默片刻,看著時雍的眼睛,低低一嘆。
“你娘……我是說通寧公主,病好了。”
猝不及防的消息,驚得時雍納納地看他許久,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欣喜不已。
“當真?”
趙胤點頭,暗影下的影子頎長而挺拔,語氣冷冽。
“不過,我們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他將大晏京中發生的事情,簡要相告,但怕她受不了刺激,隱去了陳嵐的那一段,只說巴圖此舉欺人太甚,就連一向不支持戰爭的寶音長公主,也首肯了光啟帝的決定。這次大晏定然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了。
時雍想到錦衣衛的職能,心里下意識地一跳:“那你偷偷潛入兀良汗,難道是……斬首行動?”
趙胤對她說的斬首行動一知半解,點點頭,又迅速地搖搖頭,“不論什么行動,定要保障你的安危。”
頓了頓,他又欣慰地道:“我的阿拾如此聰慧,我尚未行動,已成功一半。”
怎么就成功一半了?
時雍糊涂:“你準備怎么做?”
趙胤道:“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