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時雍淡淡地牽著嘴角,“回吧,沒有緣,下次再來。”
時雍沒有等到下一次,回去的當晚,她就病倒了,咳嗽不止,入夜時甚至發起了高燒。
塔娜和恩和嚇得趕緊去請來褚道子。
褚道子詳細問了她今日的飲食,以及出門后發生的事情,皺了皺眉頭,沒有多說什么,默默坐在一邊為她配藥。
巴圖和烏日蘇是一道回營的,一聽說伊特爾公主生病,來不及換下騎裝,兩個人就那般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伊特爾,父汗的乖女兒,這是怎么了,一日不見怎就病成了這般可憐模樣?”
巴圖看她雙頰通紅,懨懨無力地躺在床上,心疼得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又是讓人倒水,又是詢問病情,很是焦急。
時雍看他這般,搖搖頭,“父汗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說著又重重地咳嗽起來,咳得虛汗直冒,臉頰比方才又紅了幾分。
巴圖坐下來,不停地輕拍她的后背。
“傻丫頭,你不是大夫么?怎會不懂得照顧自己?”
時雍道:“大夫也要生病的呀,醫者不自醫,我也不曉得是怎么回事……”
巴圖側過臉來問褚道子,“褚老,伊特爾這是怎么回事?”
褚道子低垂著頭,手上拿著勺子攪藥,聲音幽幽淡淡,“小姑娘怕熱,騎馬跑太久,太陽一曬,脫了外衫,便受了風寒……”
他話音還沒有落下,巴圖便轉過臉來兇巴巴地吼兩個侍女。
“你們怎么侍候公主的?公主騎個馬也能染上風寒,要你們還有何用?”
塔娜和恩和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巴圖仍是怒火難消。時雍一看這情形,重重地咳嗽起來。
“父汗,不干她們的事……她們勸了我,勸不住……是我固執。”
聽她說話,巴圖這才消了氣,換上一副慈愛的面孔,聲音也軟了下來。
“嗓子不舒服就不要開口,好生養著。”
時雍吸口氣,不得不將“父女情深”往下演,聲音弱弱地道:“是女兒不好,出來圍獵還生病,給父汗添麻煩。我看我這病,一時半會,恐怕是好不了了……”
巴圖又望褚道子。
褚道子低眉,“公主的病來勢洶洶,營地簡陋,濕氣太重,不利調理滋養,是要費些時日。”
“父汗。”侍立在側的烏日蘇,這時說話了,他看了時雍一眼,關切地道:“圍獵尚有月余,伊特爾總不好成日在氈帳里養病,不如兒子派人,送她回額爾古城。等病好了,再出來。”
獵場離額爾古城僅有幾十里路,在國都養病,自是比在外面風餐露宿好得多。
巴圖思考一下,皺眉問褚道子。
“褚老以為如何?”
褚道子低垂著頭,聲音平淡無波,“甚好。”
一聽這話,巴圖放下心來,嘆息點頭。
“只得如此了。”
言下之意,他其實不愿時雍離開身邊,只是不得已。
“那你好心安排,切莫讓你妹妹受了委屈。你妹妹在兀良汗沒有幾個親人,你這個做哥哥的,要多上點心。”
好一番敦敦教導。
時雍朝烏日蘇望過去,烏日蘇也剛好看過來。
二人對視時,他朝時雍溫和一笑:“那是自然。父汗不吩咐,我也會這么做的。”
說到這里,烏日蘇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半山先生傷勢極重,兒子可一并將他和無為帶回額爾古城。這樣一來,褚老便可隨同回去,方便照看伊特爾,也不會耽誤治療先生之疾。”
巴圖思索一下,點頭首肯,又叮囑了烏日蘇和褚道子一些別的事情,再和時雍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時雍喝下一碗褚道子遞過來的“臭藥”,皺著鼻子和眉頭看仍然沒有離開的烏日蘇。
“大王兄,何時出發?”
烏日蘇看了褚道子一眼,再次確定了時雍的病情。
“明早出發可好?來去額爾古城也不遠,有我看護,褚老隨行,想來沒什么事。”
時雍眼睛一爍,臉上帶了一絲笑。
“好。那便有勞大王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