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智勇雙全,當真是可惜,生成了女兒身,否則……”
否則什么他沒有說,卻聽得在場的人心里一抖。
若不是女兒身,他是要將汗位相傳的意思么?
沒有人敢問,巴圖也沒有再接下去說,而是道:“伊特爾你說說,立下此等大功,想要什么賞賜?”
賞賜?她怕是消受不起啊。
時雍微微代頭,淡淡地笑道:“父汗,此事女兒只是出了一張嘴,并沒有出多少力。查探抓人,緝拿審問,全是大王兄和諸位大人的功勞。”
巴圖皺著眉頭看她片刻,身子一轉,看向眾人,慢慢地負起手,挺胸朗聲道:“既然伊特爾這么說了,那本汗便不再責罰你們了。現在,你們都來說說,要如何找出兇手?我就不信,額爾古城里,竟有人能在本汗的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
一席話令眾人皆驚。
巴圖的話至少傳達了兩個意思。
一則這個女兒對他的重要性。
二則半山先生和狼頭刺之事,他不會再睜只眼閉只眼,準備要和大妃徹底清算總賬了。
大妃仗著娘家勢力,在兀良汗素來強勢,巴圖又剛繼任汗位沒幾年,對她多有忌憚,十分容忍。沒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巴圖必須要對她清算,卻知道此時務必表明心意,站好隊,否則必將受到牽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汗!臣有話說。”
巴圖轉頭看去,抬抬手,“說!”
“半山先生秘密組織狼頭刺,四處為非作歹,想是與南晏眉來眼去多時,早就存了歹意,要禍害我兀良汗……”
巴圖不無意外地看著他,眉梢挑高,“這個用得著你來說?本汗不知道嗎?”
“是是是。”那人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又道:“半山此人巧言令色,想必大妃也被他蒙在鼓里,說不定就輕信了他的鬼話,從牢中撈他一命……”
這話說得委婉。
沒有直接說阿如娜就是出手救下半山的那個人,但是把矛頭和方向拋出來了。
烏日蘇看他一眼,突然上前,“父汗,兒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巴圖哼聲,“大殿之上,何事不可講?”
烏日蘇應了一聲“是”,接著便有些猶豫地道:“得知半山出事,兒子便連忙封鎖了額爾古城,如此嚴密的封鎖,想必沒有人可以逃出去……可是,我們翻遍了額爾古城也沒有找到人。”
巴圖看著他,“都翻遍了?”
烏日蘇遲疑一下,說道:“除了大妃住處,一個不漏都搜查過了。就連伊特爾的住處,瓦杜也帶了人進去搜查。”
“大妃?很好。”巴圖冷冷掃一遍大殿中人,哼聲道:“來人,包圍星羅臺,本汗要親自搜查。”
“是!”
……
星羅臺是大妃的居所。
巴圖領兵浩浩蕩蕩地過去了。
那齊刷刷的腳步聲,震耳欲聾。
一種莫名的預感告訴她,不論此事是不是大妃主使,半山都一定會在大妃的寢殿被找出來。
時雍甚至可以猜測到,巴圖在大妃殿中搜出半山之后的情形。
雖然這一切都在往時雍喜聞樂見的方向發展。
可是,事情發生得太完美了。
一開始,時雍的計劃就是借由半山,離間巴圖和大妃阿如娜,讓他們窩里斗。要么兩敗俱傷,要么大妃和狼頭刺被巴圖拔除,也算是為趙胤報了一仇。但她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這一切就像有人在暗中助她一樣。
是烏日蘇?
還是命運的推手?
還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