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玉別扭地低下頭,“我……暈過去了。”
哦。時雍這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問得不妥。
“只有你一個人?”時雍左右四望,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陳紅玉心驚肉跳,強作鎮定地道:“是。只我一人。”
這樣啊?時雍奇怪地望著她,張了張嘴,終是沒有把心里的疑惑說出來,轉而問道:
“你怎會一人在此?”
陳紅玉此時虛弱疲乏,說話的聲音也小得如同蚊蚋一般。
“事發時,我正在床上躺著,突然地動山搖,我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那般墜落下來。我以為我要死了,一個人在黑暗里摸索了許久,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聽到人聲。那條甬道很暗很長,我走了許久,在石壁上摸到一個銅環,然后便到了這里……”
她敘述得極為簡要,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這讓時雍不由有些驚訝。
明明是同時出的事故,為什么掉下來的時候,總是看不到旁人?
“難道我們走的不是同一個甬道?”
“沒錯!”
石室洞開,趙胤和謝放、朱九等人也陸續躍下。
趙胤將摟在懷里的大黑小心地放在地上,慢聲道:“皇陵前八室,地勢本就復雜,北狄人又在守陵衛所地下擅自挖掘秘道,破壞了原有的結構。密室炸開時,我們所處之地不同,墜落深淺亦是不同。”
時雍唔一聲。
懷疑地看了看陳紅玉。
她說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可方才他們明明聽到……
“唉!”時雍壓下心頭的疑惑,上下打量著陳紅玉,說道:“紅玉,你身子可還好?有沒有受傷?”
陳紅玉略略垂目,“只是有些疲累,擦刮小傷不礙事。”
時雍原想給她檢查一下,可是看陳紅玉面色疏離,又沒有開口,而是轉頭問趙胤。
“侯爺,眼下如何是好?”
趙胤的表情比時雍平靜多了,并沒有因為此處只有陳紅玉一人就流露出驚訝,而是從朱九手上接過燈,照著石室左側的一個石門。
“石門已開,陳小姐方才可有出去查控過?”
陳紅玉搖了搖頭,“先前我四處摸索,不見有門。應是你們下來的時候,觸動機關,這道石門才應聲而啟。”
“原來如此。”
時雍說著又望了趙胤一眼,目光溫柔。
“多虧了侯爺修復機括。”
她很少有崇拜的人,趙胤得算一個。
方才他說要修復機刮的時候,眾人其實都是忐忑的。損壞了幾十年的機括,哪能說修就修?沒有想到,雖是費了些時間,但失靈的機關當真讓他修得“活了”起來。有沒有復原成原本的模樣誰也不知道,能打開“生室”,并連同將下面這間石室的門一同打開,就十分了不起。
趙胤也沒有謙虛。
“這里仍是八室之一,我猜,是傷室。”
“傷室?”時雍琢磨著,看著他問:“侯爺如何判斷的?”
趙胤舉高燈火,指著陳紅玉背后的一張石床,“傷室位于東宮震四位,生門之側。五行屬木,屬皇陵八室的兇門。先帝曾言,傷室為寒冰所覆,奇寒無比,人行其間,難以忍受。然,室中有一石床,觸之生溫,是此門中唯一保命所在。”
聽到他說“石床”,陳紅玉的耳根無端發熱,眼神飄了開去。
時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走過去想摸一摸石床,卻發現上面滿是水漬,潮濕不堪。她隨即皺眉收回手,回頭看向趙胤。
“不對呀。這哪來的寒冰?我覺得這間石室,比上面那間溫暖很多。”
“郡主所言極是。”朱九插話道:“而且,你們可有察覺,這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陳紅玉的眼皮不住的顫抖,身子都僵硬起來。
朱九卻道:“很香,很好聞,聞著有些飄飄然……”
這家伙就是夸張。
時雍瞪他一眼,看了看謝放懷里仍然昏沉沉的成格公主,淡淡道:“傷室不傷了,這是什么情況?”
趙胤瞇起眼,“皇陵八室,景、死、驚、開、休、生、傷、杜的位置和機括,都發生了變化。”
時雍驚道:“那可如何是好?”
趙胤沉默片刻,突然轉身指著那個洞開的門,也就是方才那個男人離去的地方,慢慢悠悠地道:
“若我猜得不錯。從這里出去,將會回到休室。”
啊?
回到休室,那既不是說,他們折騰這么一通,又回到進來的地方,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