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題?”
“艮位有一個出口,可以離開皇陵。開艮位,就放棄后室的闖關。若繼承闖關,兇險加倍——”
時雍一驚,“那你怎么選擇的?”
趙胤瞇了瞇眼,“開艮位。”
時雍道:“放棄了寶藏?”
趙胤:“嗯。”
時雍眼神黯了黯,盯住他的眼睛,“不對呀。當年先帝放棄尚可理解,必須關系懿初皇后的性命。你孒然一生,為何會選擇退出?剩下三局而已,這不是你趙無乩的風格。”
趙胤眼皮低垂,聲音徐徐:“我不垂涎寶藏,只在乎阿拾性命,只想快些出來。”
“唔。”當時那種情形,她不知趙胤生死,趙胤又何嘗放心她呢?時雍抿了抿唇,無奈地道:“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開一千零八十局,啟出寶藏嗎?”
趙胤沉眸,“不會。”
“為何?寶藏沉睡皇陵,多可惜呀。”
“那也不可盜墓。”
“這不是盜墓啊,我們是為盜墓賊擦屁股,官方發掘,這個叫著……叫著考古。”
“……”
趙胤不會詫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她跳脫的思緒一直都是這般與眾不同。
只是,他似乎不太愿意繼續說陵中寶藏的事情,安靜片刻,便換了話題。
“這次能僥幸活命,多虧阿拾。若不是援軍來得夠快,我們或許已命喪陰山。”
時雍察覺到了他的情緒。
心里話,這家伙該不會把寶藏轉移了吧?怕人知曉!
嘴上卻笑盈盈地道:“無功不受祿。應該鳴謝長公主大格局,運籌帷幄,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及少將軍等人的掩護、大黑、白執和九哥的拼死護衛,還有……”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幽幽一嘆,“還有來桑。”
她把狼山突圍碰上來桑的經過告訴趙胤。
“這孩子本性不壞,但是落入半山的手中,我真怕變成下一個趙煥和烏日蘇。”
趙胤抿住嘴唇,久久不語。
時雍瞄了他一眼,見狀,又道:“我以前不明白,你這么一個喜歡清凈不肯與人親近的性子,為什么允許來桑天天到無乩館來叨擾。后來才明白,你是想潛移默化的教導來桑,改變來桑。若有一日,他成為兀良汗王,不會像巴圖那般……”
趙胤一聲嘆息。
“人算不如天算。”
時雍明白他心里所想,莞爾道:“別往自己肩膀上攬責任。形勢逼人,當初你也沒有別的選擇。更何況,來桑有一個那樣的母親,受狼頭刺挾裹太深,就算南晏不扶植烏日蘇上位,事情也不會變得更好。我發現,人一旦登上高位,所思所想就會大相徑庭,野心也就滋生膨脹起來。烏日蘇是這樣,來桑也未必會有不同。”
只不知,如何來桑又去了何處?
在烏日蘇敗退額爾古后,他倆之間是否還會有一場大戰?
趙胤瞥她一眼,捕捉到時雍的情緒,心有靈犀一般,緩緩道:“你擔心也是無用。就算來桑肯收手,半山也不會允許他停下來。兀良汗還會有變故。”
時雍抿了抿嘴,“那與你我也是無關了。”
趙胤沉吟般看她片刻,問得有些猶豫。
“通寧公主,可還好?”
陰山一戰,巴圖死在陳嵐的手上,她受的刺激很大,但從頭到尾什么都沒有說,事后,趙胤吩咐人把巴圖的尸體就地掩蓋,她也沒有什么表示。
倒是寶音有些不忍,親自提筆寫了碑文。
就是巴圖的生平逸事,她實在無法下筆,猶豫再三后,僅留下“兀良汗巴圖之墓”幾個大字。
不做評價。
是非功過都留與后人。
時雍對巴圖的情緒有些復雜。
她倒不像陳嵐那般不管不顧不問,而是忙前忙后幫著張羅,為宋阿拾盡了一分責。
巴圖曾封她為特木爾公主,給她尊榮與寵溺,雖然有利用的成分,但是,時雍能感覺到,那個男人對她是有幾分真感情的。但這些情緒都是基于她是宋阿拾的角度,她私心里更多的還是時雍自己。因此,對于巴圖這個人,時雍評價不高,只是人已故去,便也談不上厭惡與怨恨了。
只是……
時雍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
“我娘不太好,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