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雍愕然。
隨即流露出幾分驚喜。
“你總算醒了,可嚇死我了。”
趙胤似乎有些頭痛,眉頭緊擰著,半瞇起眼審視般看了時雍許久。
“我怎么了?”
時雍回望一眼。
謝放趕緊退出去,只留他們二人。
時雍看了趙胤一眼,稍稍有點不自在,將事情簡短地說了一下。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要不然,也不會隨便輕薄你,還,還爬到你的床上睡覺。”
嗯?趙胤看她一臉真誠,眉心再次蹙起。
時雍見他不吭聲,摸摸他的額,又摸摸他的脈,神色凝重起來。“趙大驢,你是不是哪里痛?還是有哪里不舒服?為什么不說話?”
趙胤本想告訴她的“真相”,被她一聲“趙大驢”勸了回去。他朝時雍伸出手,示意她扶起自己,又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謝放端來的溫水漱口,這才緩緩道:
“阿拾粗魯是粗魯了些,但本座寬宏大量,就原諒你這一次。”
時雍一聽這話,羞恥啊。
對著這么一張臉,她怎么能粗魯呢?
清了清嗓子,她收住表情,認真地轉移了話題。
“我方才想了一路,你這莫名其妙的昏睡到底是為什么?你說,該不會是我,有毒吧?”
趙胤一怔,看女子正經模樣,哭笑不得。
“不無可能。”
時雍眉頭蹙得更厲害了,“那怎么辦?我還這么年輕,不想守活寡啊……”
趙胤面色變幻,差點沒氣出個好歹。
“你男人沒死,你守什么活寡。”
“呃,我就那么打個比方。”時雍還在想“昏睡”的事情,“此事太過費解。咱們皇陵里,都那樣了,你也精神抖擻的……昨夜,我總不至于比那天還……還要粗魯吧?”
趙胤看她一臉擔憂,不忍心再逗她了,將她的手拉過來。
“不用思慮太多。這幾日你我都很疲累,我昨夜又吃了不少酒,困乏了也是有的。”
是這樣嗎?
時雍看他神色如常,摸他脈象又無礙,點了點頭。
“那你以后要注意些。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我不行,還有我娘,我師父……”
趙胤淡淡一笑,“下次再不會了,一定要讓阿拾做個完整的小婦人。”
什么完整的小婦人?時雍的臉頰登時有些熱。
“討厭。”她拍了趙胤一把,“趕緊起身啦懶蟲,所有人都在等你。”
趙胤一把摟她過來,低頭在額角一吻,這才起身傳水洗漱。
時雍錯愕不已,“趙大驢你學壞了。如此孟浪,還是你么?!”
趙胤勾唇,揉她腦袋,“出去吧,我更衣。”
……
驕陽似火,燦爛的金輝灑在嘎查驛道上。
驛臣帶著驛站的小吏差役,出門恭送,兩旁站滿了圍觀的村民。
隊伍的中間,一前一后幾輛馬車徐徐向前,轆轤麟麟而動,隊伍最前,一面“錦衣親軍都指揮使”的旗幟在風中獵獵翻飛,馬車里的人靜寂不語,隨行的陳蕭、元馳等人騎馬而行。
走出嘎查村,車隊繞行陰山,漸去漸遠,將一座座連綿的山脈拋在了腦后。
“終于要回京了。”
時雍帶著大黑坐在趙胤的馬車里,撩開簾子看著窗外,心里不由唏噓。
這一次塞外之旅,如同做夢一般,再回京,又不知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