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慧光遲疑一下,目光掃過賴順等人,笑著道:“按說當由僧值來糾責寺中僧侶紀行操守和坐臥行立,一并對違規僧人照寺規處罰。但是,鄙寺自道常師祖以來,未設專職僧值,一慣由首座西客監寺知事等人輪值。眼下恰由小僧負責。”
說到此,他轉過身去,朝眾人作了個楫,再抬頭直面賴順等人,主動說起此事。
“實不相瞞,這幾位施主對鄙寺可能有些誤會,與小僧也有幾句齟齬,想必侯爺已然知曉……”
賴順第一個不服,大聲吼道:“我兒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全部拜你們這些奸僧所賜,何來的誤會?大都督,這奸僧慣會花言巧語。我們先頭來尋人時,他也是如此,概不告之小兒下落,滿口謊言蒙騙我等,害得我們滿山尋人,奸僧心思好不歹毒。”
慧光抿了抿嘴,搖頭一嘆,不理賴順,只面對趙胤等人說話。
“事由原委,諸位想必已從這幾位施主嘴里聽來一些,不如也聽聽小僧之言如何?”
斷案就沒有只聽取苦主一方說話的,即使是案犯,也得給他說話的機會。
更何況,這里是慶壽寺,他們原本也沒有完全聽信賴順等人一家之詞。
趙胤瞇了瞇眼,“慧光師父,但說無妨。”
慧光看他面色平靜,顯然沒有責怪的意思,明顯松了口氣。
“勞煩諸位再辛苦辛苦,隨小僧前往藏經閣,一看便知。到底是鄙寺冤枉,還是這幾位施主無良。”
看他說得篤定,賴順等人變了臉色,警惕地看著他。
“奸僧,你又要瞎編什么哄騙大都督……”
慧光仍不理會,轉身側過,朝趙胤等人做了個“請”的姿態。
趙胤神色淡淡地起身,目光無波無瀾地掠過那盞茶。
“可惜了這盞雨前龍井。走吧,瞧瞧去。”
禪房住有女眷,陳蕭帶人留了下來護衛,他留下,烏嬋自然也不便隨行,而其余人等則是前呼后擁隨趙胤而去,時雍對寺中之事本就有些興趣,自然沒有錯過一探究竟的機會,她推開土墩,便跟在了趙胤的身側。
賴順三人也一并前往。
一路上,氣氛沉重,但無人開口。
時雍瞧慧光沉穩溫和的模樣,不由想到了慧明和尚。
比起他的大師兄,慧光和尚分明更為“知客”,也許是負責寺院接待安排的事情久了,這個人鋒芒不顯,設茶茗齋隨和謙遜,做事也更為謹慎。
若是覺遠再出一個慧明一樣的寶剎高徒,還被委以知客僧的重任,那老和尚當真是對不起自己的圣名,更對不起他死去的師父道常了。
就在時雍不停審視慧光便在心里琢磨的時候,慧光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就是藏經閣,煩請諸位施主,隨我而行,切莫四處走動。”
時雍好奇地問:“這個……是有什么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