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血經》是假,套中有套而已。
趙胤似乎并不意外,望向辛二問:“慧光可知此事?”
辛二搖搖頭,“就屬下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慧光也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也是個冤大頭和尚了,被人騙財騙色騙感情。
時雍道:“此事尚有疑點。《血經》藏于藏經閣暗室一事,覺遠只告訴慧光一個人。那么,事情只會從慧光嘴里泄露出去。現在我就好奇,宜娘是如何從慧光嘴里套出真相來的?而且,還套得神不知鬼不覺,連慧光自己都不知情?”
辛二道:“兩個月前就做好了準備,刻意接近慧光,那為了取得慧光的信任,這女子肯定煞費苦心,一個有心機的女人,要對付一個單純的和尚,有的是法子。”
時雍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辛二哥,你可有查到宜娘去了何處?”
辛苦眉頭皺了皺,看了趙胤一眼。
“屬下找到此女在霄南鎮的住處,奈何,早已被處理干凈,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請侯爺責罰。”
趙胤擺擺手,“對手有備而來,我們卻晚到兩天。怪不得你。”
話雖如此,辛二臉上仍有些愧疚之態。
看他們說話,庚六臉上時不時露出焦灼之狀。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插嘴。
一看室內突然安靜,庚六趕緊上前,拱手對趙胤道:
“侯爺,屬下有一事稟報。”
趙胤平靜地看著他,“講。”
時雍豎起耳朵,就聽辛二道:“婧衣還活著。不僅如此,屬下手底下有個兄弟表示,曾在慶壽寺附近見過她。”
時雍一怔。
趙胤也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陰涼涼地盯住他。
庚六被三束目光同時盯著,有點不知所措。
“屬下也不知這事……算不算得是一件大事?當初侯爺也沒說要婧衣的命,只說讓她自生自滅,屬下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剛剛得知辛二在尋宜娘,覺得有些巧,就趕緊來了……”
眾人沒有說話。
一個個神色凝重。
庚六手腳有點發涼。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趙胤猛地起身,“喚慧光。”
……
婧衣的畫像是趙胤親手用筆畫描摩出來的,一張白紙,俏麗佳人,畫得栩栩如生,如同真人現出眼前。
哪怕過去了這么長的時間,時雍還是能從這一幅簡單的畫像里一眼認出來,這就是婧衣的樣子。
雖說畫像是為了破案,可是看著趙胤流暢而從容,連猶豫都沒有就畫出了婧衣的樣子,她心頭里還是莫名就灌了一股子酸味。
好你個趙大驢啊!
深藏不露。
一想到時隔這么久了,婧衣美人的樣子還留在趙胤的腦海里,并且可以不加思索地描畫出來,時雍那一顆心就揪揪的——
像扎了一根針,看一眼畫,就痛那么一下。
古古怪怪,很是折磨。
趙胤冷峻的臉上,眉眼專注,并沒有察覺到時雍的情緒,收了筆,慢條斯理地在謝放端來的溫水里仔細地凈手,并不去看站在門口的慧光那倉促又緊張的表情。
水聲撩撩,耳膜癢癢。
時雍的眼睛盯著那一雙修長好看的手,一動不動,鼻子里卻總是有意無意聞到那股子墨汁的味道。
慧光卻是不時瞄向案幾,想知道趙胤叫他來,到底是意欲何為。
低壓的氣氛,讓禪房里的眾人無端緊張起來。
只有時雍一人,神游天外,胡思亂想。
好一會兒,趙胤終于洗好了手。
看著那雙手“出浴”,慧光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
“不知侯爺叫小僧前來,所為何事?”
趙胤不緊不慢地接過干凈的絹子擦手,語氣淡淡,“辛二。”
辛二應了一聲,上前引導慧光。
“這邊請。”
慧光腳步很慢,靠近案幾的時候,拳心已經攥緊,額頭浮汗密集……
當初的婧衣在無乩館被養得細皮嫩肉,氣質也與旁人不同,與慧光見到的模樣肯定也有區別。不過,眉目五官變化不大,慧光只看一眼,便怔立當場,驚疑不定地扭過頭,近乎恐懼地盯住趙胤。
“侯爺這畫從何而來?你們,你們見過宜娘?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