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重重,天地莊重又肅穆,無形間便添出幾分低壓。
亥時至,覺遠率領一眾護法僧于云臺祭天祈福,大致說些眼前形勢,時疫驟起,民不聊生,兇災無情,望蒼天垂憐等等。
然后,和尚們開始了整齊劃一的唱經。
經文的內容,普通人都聽不懂,但并不妨礙人們在沉重而幽遠的梵音里感應佛法……
彼時,萬物皆靜,人們沉寂在梵音里,直到夜空被一道清亮的喊聲劃破。
“快看……那是什么?”
喊聲來自于人群里,驚恐萬分。
隨著他昂頭指去的方向,人們看到云臺之上,漆黑的夜空中突然飄起幾縷泛著瑩光的輕妙,如五彩祥云般升起……
眾人睜大眼睛,屏住呼吸。
緊接著,一個身披天衣的女菩薩便徐徐浮現在半空中,但見她端坐在蓮花寶座上,右手托凈瓶,左手持蓮花,玉面端莊,雍容華貴,頭頂“阿彌陀佛”,結大慧施無畏印,臉上帶著大家熟悉的慈祥笑容。
“那個是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顯靈了!”
“菩薩啊,是你老人家顯靈了嗎?”
觀音菩薩合掌笑道:“正是小神。”
眾人只是短暫地怔愣,便紛紛跪倒拜告,更有甚者直接磕頭飲泣,哭了起來。
“草民等不知菩薩臨世,竟未親迎……實在罪過……”
“菩薩呀,今遇疫癥,天下大亂,前有災星亂世,后有妖孽難收,萬請菩薩救苦救難,解世人于水火……”
眾人齊聲。
“求菩薩大慈大悲,大顯神通,搭救下界生靈,施恩濟世……”
眾人齊齊拜倒,低頭頷首,沒幾個敢直面飄浮于半空的觀音菩薩。
菩薩笑道:“小神正是為此而來。”
稍頓,她寶相微側,望向云臺上與眾人一般拜倒的覺遠和尚。
“方才小神正打盹,忽而得玉帝宣召,說南晏地界有一個名曰慶壽寺的地方,有一得道高僧正在唱經布法,向上界求助,說近日魔障纏身,疫癥困擾,民不聊生,玉帝特命小神前來一察虛實……”
覺遠聽得耳窩發麻,腦子里空白一片。
他感動了上帝,驚動了玉帝?
玉帝派了觀音來助他?
覺遠修行了幾十年,半信半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云臺下方的民眾,卻是深信不疑。
“大慈大悲觀音菩薩,是實,是實……快搭救搭救世人吧。”
眾人齊齊“告狀”,沒有人對觀音起疑。
可這時,掩藏在人群里的十天干卻說話了。
“菩薩,小民有一事不明。‘災星降世,妖孽重生’不是菩薩在霄南鎮顯靈那日,親口所言么?為何今日聽菩薩之言,卻是不曾知曉的樣子?”
“嗯?”
觀音菩薩的聲音劃破夜空,拖著長長的尾巴。
緊接著,他肅冷的面容。
“休得胡言!小神自五百年前在花果山水簾洞降伏過一只猴子,已是數百年不曾下界,何時現身霄南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