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嬋倒是不以為意,將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只留她們三人。
“好了,這里沒有外人了。紅玉,你不用同她客氣。太客氣了,她會不自在的。”
時雍笑道:“是呀,大家都是姐妹,自在些才好。”
陳紅玉抿唇稱是。
時雍看著她,“紅玉氣色不太好,可要我為你看看?”
陳紅玉再次拒絕,“不必勞煩郡主,想是旅途奔波,休息幾日就好了。”
烏嬋看著她倆,目光再次從時雍臉上滑過,然后慫恿道:“都說了不要同阿拾客氣了,自家姐妹,有什么可客氣的?方才午膳我看你就是不舒服,用得很少,似是胃口不好,剛好阿拾來了,這可是現下咱們京師城里,炙手可熱的名醫,不看白不看。”
說著,烏嬋徑直拉了陳紅玉的手,往前時雍手上一塞。
“快!替她把把脈。”
陳紅玉像受驚的兔子般,拼命往后縮,小臉以看得見的速度褪去血色。
她想抽手,時雍的力氣卻很大,將她拽得很緊,一雙眼睛釘子似的看著她,一動不動。
陳紅玉拉扯幾下,看時雍一動不動,慢慢地停下手來,嘴唇唰白。
“紅玉,你在怕什么?”
“我……”
“不要否認。我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就枉為女子了。”
時雍面無表情地說著,慢慢擼高她的袖子,將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這次,陳紅玉沒有縮回手,一張臉白得如同紙片一般,看著她僵硬得如同雕塑。
好一會,時雍才平靜地松開她的手,又溫柔地將袖子拉下來,為她拍了拍,語氣也十分輕柔。
“什么時候的事?”
陳紅玉咬著下唇,雙眼微垂,許久沒有言語。
烏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眉頭揪了起來。
“不是……你們在說什么?為何我聽不懂?”
陳紅玉突然吸了一口氣,抬高下巴,平視著時雍和烏嬋。
“我有孕了。是被困陰山皇陵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吸入了百媚生的毒霧,在墓室里,與一個男人,荒唐一夜……”
烏嬋驚訝地張著嘴,許久合不攏。
時雍平靜地問:“那個男人,是誰?”
陳紅玉眼皮微微一顫,仿佛用盡了力氣般,吐出三個字。
“不知道。”
時雍問:“這就是你拒絕哲布聯姻的原因?”
陳紅玉苦笑:“拒絕李太后的不是我,是我父親,要與我聯姻的人也不是哲布,是李太后。我與哲布親王,彼此都無意。不過,我感激父親,若是他沒有拒絕,想來我,最后也只是……”重重一嘆,她道:“三尺白綾,或是毒酒一杯,或縱馬死在外頭。不給定國公府丟人了。”
時雍眉頭微跳,“那現在你準備怎么辦?”
“……”
沉默。
長長的沉默。
無人開口。
……
時雍回到無乩館,已是黃昏時分。
她用了點嫻衣準備的晚膳,便安靜地在書房里安靜等待趙胤回來。
心里千頭萬緒,她需要同趙胤一起捋一捋。
然而,天黑了許久,趙胤還沒有回來,她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阮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