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嬌咬了咬下唇,不急于開口,而是躊躇般想了許久,才嬌嬌弱弱地道:“現如今,我與姐姐也算是一家人。本不該隱瞞姐姐,但茲事體大,爺不在,妹妹不敢輕易出口。還請姐姐見諒!”
“哦。”時雍擺弄著手上茶盞,慢條斯理地吩咐:“春秀,給阮娘子看茶。”
春秀、子柔、恩和、塔娜四個丫頭眼下都在無乩館伺候,她們幾個與嫻衣態度一致,看到阮嬌嬌這種美得極具攻擊性,一副狐貍精模樣的女子便天然排斥,早已豎起了防盾,準備般自家郡主打小妖精。
結果……
給她看座看茶?
這是做的什么鬼?
時雍看她不動,沉下臉,“還不快去!”
好一番主母的威儀。
阮嬌嬌看春秀不情不愿地瞪了自己一眼,委委屈屈地下去了,連忙向時雍告罪。
“往常妹妹行事不太周全,名聲不好,惹出了許多是非官司,著實招人討厭……請姐姐放心,以后我會規規矩矩,恪守婦道,在姐姐和侯爺跟前伺候,與你們一條心,絕不敢、也不會耍半點心機……”
阮嬌嬌臉上的真誠肉眼可見。
幾個丫頭都驚呆了。
這得是多厚的臉皮,才能這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若不是她們相信趙胤的人品,單看阮嬌嬌這表現,定然也會認為她是早已得了趙胤的寵幸,因怕時雍不喜才養在外面的女人。
嫻衣看她如此無恥,氣得都想拔刀殺人了。
“你要不要臉?可知這是何處?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怕被風閃了舌頭……”
這些日子,嫻衣陪伴時雍的時間多,又因她是女子,這些污濁事朱九自然不會相告,因此,對阮嬌嬌的事情,她大多都是不知情的,見狀十分激動惱火。
時雍掃她一眼,又笑著瞧了許久略顯拘束卻極是溫婉嬌矜的阮嬌嬌,唇角抿了抿笑,說道:
“顧盼有風韻,蓮步暗消魂。阮娘子這般解語佳人,莫說男子,便是本郡主瞧了,也不禁動容,能被侯爺看上有什么稀奇?嫻衣,不得無禮。”
阮嬌嬌意外地看著她,“姐姐信我?”
“信。”時雍淡淡地揭開茶盞,吹了吹水面浮茶,眼里露出一抹復雜的光芒,溫潤地笑著,毫不避諱地問道:“只是,侯爺素來潔身自好,有事無不與我明言。本郡主實在不知,阮娘子與侯爺,是何時相好的?”
阮嬌嬌知道時雍是在試探自己的話。
她坦然地抬頭,不知想到什么,臉頰略浮幾分緋色,語氣含羞。
“說來妹妹也是托了時雍的福……”
“哦?”時雍淡淡挑眉。
阮嬌嬌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垂下眼簾:“以前我竟不知,侯爺也是愛慕著時雍的……呵,說來,我這命運,竟與這個女魔頭是分不開了。楚王愛慕時雍,把我收在了身邊。如今侯爺又因這個理由,將我從宗人府帶出來,要了我……”
一聽這話,嫻衣臉都氣紅了。
“郡主,不要再聽她胡嚼舌根……”
時雍嚴厲地看她一眼,然后換上一副和善的表情看著阮嬌嬌,“這么說,阮娘子已是伺候過侯爺了……?”
阮嬌嬌垂下頭去,手指頭小心翼翼地絞著手絹,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
“妹妹殘花敗柳之身,承蒙侯爺不棄,得以承寵,這是妹妹幾世修來的福分……”
時雍吐口氣,“哦。”
阮嬌嬌鼓起勇氣,咬了咬下唇,道:“若是,若是姐姐能寬宥一二,體諒妹妹無依無靠,只是個漂泊紅塵的可憐人,容我在爺的跟前伺候,妹妹感激不盡,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報答姐姐恩情……”
說到動情處,阮嬌嬌喉頭哽咽不已,竟施施然起身,朝時雍盈盈拜下,跪伏在她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個三磕大禮。
“求姐姐網開一面,給妹妹一條活路!妹妹別無他求,只愿此生常伴姐姐和爺的身邊,做牛做馬也甘愿……”
時雍冷冷看著她。
許久,阮嬌嬌才抬頭,一張小臉淚水淋淋,如明珠蒙霧,好不令人憐惜。
淺妝玉面,桃腮香肌。這樣的女人,有幾個男人能把持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