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一盞梨花白,就要被白白糟蹋了。”
話音未落,他將酒放在桌上,懶洋洋坐好,望著時雍淺笑。
“不喝了!可好?”
這清淺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寵溺味道,就好像在哄一個撒嬌的戀人,讓時雍極為不適。她收回視線,朝白馬扶舟淡淡點頭。
“王氏飯館的菜式,獨絕京師,不喝酒也不會耽誤,廠督慢用。”
白馬扶舟目光尾隨她的背影離開,唇角微微掀起一絲笑意。
……
王氏雖然不知道時雍會回娘家過年,但家里本就開館子,并不差她那一口吃食。一行人回到廳堂,瓜果糕點卻是早已備齊的,擺了滿滿一桌。
堂上正中供奉著祖宗牌位,供奉的瓜果磊得高高,香火裊裊,在庭院吹來的風中慢慢飄散。今日天寒地凍,一家人圍在暖爐邊上,飲茶說話,到晌午時,冒著騰騰熱氣的飯菜便端了上來。
天氣冷,屋子里光線便有些暗淡,王氏特地掛了幾盞燈籠,一臉喜色地招呼全家老小入座吃酒。
這是嫻衣第一次在宋家吃飯,還同時雍一起入座,她很是拘束不安,王氏只管把菜往她面前放下,喜滋滋地招呼她吃,嗔怪她客氣。
宋長貴的話不多,卻也是一臉慈愛,有說有笑。宋香最近好事將近,臉色較往常好了許多,也會主動招呼姐姐們了,宋鴻年紀小,卻因拜了一個好先生,學得那叫一個君子端方,有禮有節,單看那樣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出自哪個名門世家的小公子。
時雍看王氏忙前忙后,自己卻不入座,趕緊叫她。
“娘,別再上菜了,這些足夠,你趕緊解了圍裙擦個手,上桌吃吧。”
王氏看她一眼,干笑一聲。
“你們吃,你們先吃著,娘前頭還忙著呢,得顧著店,等會兒再來。”
時雍皺眉,“怎么還有客人?不是讓你等東廠的人走了就關張,別待客了么?”
王氏瞄著她,有點怯:“這不是還沒走么?”
時雍拔高了聲音:“還沒走?”
王氏咳聲,“包了兩頓呢,還有年夜飯。”
“什么?”時雍不可理解。
白馬扶舟為什么連年夜飯都要在她家吃?不,在她家飯館里吃,這是東廠煮不出飯來了么?再說了,他往年不都是同長公主一起過節?這也太反常了。
時雍站起來,“我去攆人。大過年的,跑別人家里來鬧騰,攪得人過不好年。”
王氏一把拉住她,“不可!”
她力氣大,拽得時雍使不上勁兒,嘴里也說個不停。
“娘收了人的銀錢,哪有攆客的道理?這要讓人說出去,以后王氏飯館還要不要做生意了?阿拾!阿拾!你可不許壞了娘的生意。”
時雍早已安靜下來,無奈地看著看王氏。
“這事要是說出去,人家還以為你閨女姑爺不孝順呢,大過年的還讓當娘的忙碌營生,要遭雷劈的。”
“呸呸呸!瞎說八道……”王氏知道她不會再生氣了,又喜上眉梢,朝時雍比劃了個數字,滿是得意的笑。
“累點算什么?娘收了他這么多,一點不虧。”
時雍揚起眉梢,“三百兩?”
王氏瞇起眼,笑得嘚瑟不已,“三千兩。”
時雍倒抽一口涼氣。
這確實是大手筆。白馬扶舟要是腦子沒毛病,她就把腦袋擰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