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胤沒有上朝,但奉天殿里的消息還是一字不漏地留到了無乩館。
李明昌奉著圣旨,帶著兩個小徒弟前來宣旨時,已至晌午。
那時,趙胤正在院子里的廊下給兩只鸚鵡喂食。時雍坐在不遠處,懶洋洋地烤著火,看男人慢條斯理地舉動,再看兩只鴛鴦一刻不停地吵架。你罵我笨蛋,我罵你傻瓜。
而大黑,就在趙胤腳邊轉悠,仰頭望著鴛鴦,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時雍嘴角揚著笑,看趙胤不時警告大黑,竟是歲月靜好。
“圣旨到——”
“東定侯趙胤接旨!”
李明昌常年伴在帝王身側,哪怕嗓音并不渾厚,卻也是有十足的威懾。
消息很快傳到后院,趙胤手臂微微一頓,慢慢將吃食放在鳥盆里,回頭看一眼時雍。
“阿拾陪我出去接旨吧。”
時雍一邊將暖手爐交到嫻衣的手上,一邊對趙胤道:“離京前,定要把嫻衣和九哥的婚禮辦了。”
趙胤腳步不停,輕輕伸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不輕不重道一聲:“好。”
近來東定侯很是溫和,對時雍幾乎是言聽計從,無論她說什么,他都照辦。
時雍莞爾一笑,“燕穆三人服刑也這么久了,不知侯爺如何處置。”
趙胤這才低了一下頭,目光掃過時雍的臉,“帶去封地。”
時雍心里頭那塊大石頭落下去,微笑著看向趙胤清俊的臉,“如此,我與侯爺的未了心事,就只剩一樁了。”
這一樁,也是最難了卻的一樁。
邪君和白馬扶舟。
他們一旦離京,隔著千山萬水,若邪君有什么異動,當如何掣肘?
時雍問:“若是不能徹底了去這事,想必侯爺也走得不安心吧?”
趙胤遲疑一下,“這正是我必須走的原因。”
“嗯?”這個回答,讓時雍有些意外,她看著趙胤淡然的臉,“原本侯爺有這想法?”
趙胤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言。可是,在去往前廳接旨的路上,時雍卻一個人在腦子里想了許多。白馬扶舟自認與邪君同體,且告訴他們,已然殺死邪君靈魂,而且,他近來所做的事,也一直在向趙胤證明,他在清除邪君黨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真假皆在他一人之身,一人之嘴,誰能去證實?
……
李明昌安靜地等在前廳,一聽“大都督到”的通傳,立馬轉身朝著趙胤的方向,端端正正地行個大禮。
“奴才見過王爺。”
他率先改口,趙胤眉頭一蹙,趕緊托起他。
“公公免禮。圣旨未頒,本座不敢受此大禮。”
李明昌笑著站起來,接過小徒弟捧在手上的明黃圣旨。
“那便請東定侯接旨吧。”
趙胤連忙撩袍跪下,“臣趙胤接旨。”
時雍和前廳的幾個侍者,齊齊跪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