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輕輕哼聲,“是陛下恩準,由得你來同我道別。”
“不可能——”
趙云圳話只說了半句,想了想自己那個絲毫不比阿胤叔少算計的父皇,眉頭又蹙了起來,“當真?是我父皇告訴你的?”
“陛下沒有告訴微臣。”趙胤平靜地看著他道:“陛下知道太子殿下一定會來,也知道微臣一定會說服太子殿下回去。”
一聽這話,趙云圳不服氣了。
他肩膀繃了起來,瞇起眼睛看著趙胤。
“我不!我、絕、不、回去。”
趙胤聽了唇邊露出一絲笑痕,看著趙云圳,那雙眼如同慈父。
“可是,你有更緊要的事情做,不回去怎么成?”
趙云圳犟著脖子,“我沒有事。”
“你有。”趙胤朝他點頭,“你上馬車來,我同你說。”
哼!
趙云圳看著他,“老狐貍,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想法子哄騙我。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三歲小兒,不受你哄了!”
趙胤平靜地一笑,“看來你不敢。”
“誰說我不敢?”趙云圳將馬鞭交到小丙手上,說一句“等著”,自己便跳上了馬車,然后大剌剌地坐在趙胤的面前,雙眼機警地盯著他。
“說吧,我聽著,看你要玩什么花樣。橫豎我是不會再下車了。”
趙胤看著趙云圳那一幅警惕的模樣,點了點頭,突然將馬車里小幾下方的抽屜拉開,從里頭抽出一個荷包來,遞到趙云圳的手上。
“這個就是你必須留下的理由。”
趙云圳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個荷包,陳舊的,花色都褪敗了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不由發出一聲冷哼。
“就憑這個就想哄我?這是什么東西?為何是我留下的理由?”
趙胤坐到趙云圳的身邊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壓低嗓音,“阿胤叔此番離京,只是障眼之法,很快就會回來。”
趙云圳臉上有明顯的吃驚,看著趙胤平靜的樣子,顯然已經有些相信了。
趙胤低頭看著他的手,“這個荷包,是重要物件。為此,需要云圳在京師為我辦一件事。”
趙云圳來了興趣,“何事?”
趙胤正色道:“荷包是我從魏州房里搜出來的,與他的身世有關。”
魏州的身世?
怎么就扯到魏州的身世了?
不僅趙云圳,連時雍聽了這話都吃驚不已。要不是趙胤的表情實在嚴肅,她一定會以為這是趙胤用來哄小孩的把戲。
趙云圳果然被趙胤的話帶歪了。
“阿胤叔要我做什么?”
趙胤盯住他的小臉,“幫阿胤叔找到魏州的生父,他與當年魏州謀逆的案子有關……”
趙云圳眉頭揪了起來,“當真?找到這個人,你就會回來了?”
趙胤點頭,“千真萬確。云圳長大了,阿胤叔相信你,可以為我和你父皇分憂了。你不做太子,大晏江山何人來守護?云圳,你是大人,是男人。”
趙云圳看了看荷包,頗有幾分躊躇。
“我可以告訴父皇嗎?”
稍頓,又有些不自在地道:“父皇將我看得緊,我在宮中行事不便,無人可用,倘若不經過父皇,只怕會擔誤阿胤叔的事情。”
趙胤嗯一聲,“任務交給你,自然由你定奪。”
趙云圳想了想,再抬頭,大眼睛里精亮一片。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
一刻鐘后,錦城王車隊徐徐出城,巍峨的城門和那一眾送行的錦衣衛將校,終是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后。
“阿胤叔,記得時常給我來信——”
聽著風傳來的聲音,時雍嘆了一口氣。
“你是哄他的,對嗎?那就是個普通的荷包。”
趙胤慵懶地斜倚在車櫞上,將時雍拉入懷里,眸中冷波浮動,聲音清淺,“一半一半,有真,有假。”
可憐的小云圳,又被你阿胤叔耍了。
時雍笑嘆,“此事,陛下知情嗎?”
趙胤側目看她,勾起唇,“等云圳告訴他,不就知情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