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庚抬起頭來,看到朝歌城上空如夢似幻,一只黑色的燕子在輕輕微微展翅。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下方的臣民,大聲地道:“孤既繼承大統,首要當大赦天下,馮習,宣赦詔書……”
馮習上臺,站在了武庚側面,略微靠前的位置,展開一早就寫好的詔書,道:“奉天承云,帝庚詔曰,天下罪民,非死、徙者皆赦免……”
其實大赦天下是后世的東西,武庚此時拿出來,就是為了博取賢名。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罪行都赦免,只要是殺頭和流放的罪名,都不在此次的赦免范圍之內,所以噱頭雖大,但真正被赦免的人其實是比較少的。
當然如果有人深究,就會發現貶為奴人的罪行也在赦免范圍之內,不過這么短時間內,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
同時武庚還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私心,他在詔書中明確指出,死刑和流放并非完全不可赦免,而是要將人帶到朝歌,由他親自審定之后才能赦免。
事實上這一條出現的時候,很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畢竟這個時代的交通不是很煩變,把犯人帶到朝歌來是一劍很麻煩的事情。
他們哪里知道武庚手里有個系統,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賺取功德呢。
事實上這里面最大的坑并不是這些,而是招數前面的“天下”兩字,
因為這個時代諸侯眾多,天下之地,朝歌之外,是有很多諸侯國的,天下這兩個字其實有點模棱兩可的感覺。
當然他不會強行要求去做什么,但如果這些諸侯把境內的犯人交過來,他肯定會更開心,
但如果拒絕,其實他也不會做什么。
“陛下英明……”
“陛下仁慈……”
……
下方的贊頌之聲連成一片,武庚內心的虛榮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比干道:“既已大赦天下,請陛下恩準宣讀封詔。”
武庚輕輕抬手,道:“準。”
馮習又取出一匹絹,道:“奉天承運,帝庚詔曰:
王叔仲衍,懷瑾握瑜,含霜履雪,自先帝歸天以來,恪盡職守,用心扶助新主,故封為仲衍伯,封邑在‘衍’。
王弟殷郊,大公無私,傲雪凌霜,護先帝靈棺,輔佐新主皆有功,故封為仲郊伯,封邑在‘郊’。
王弟殷洪,大公無私,傲雪欺霜,護先帝靈棺,輔佐新主皆有功,故封為少洪伯,封邑在‘洪’。
王爺比干,忠君愛國,為民請命,敢直言勸諫,故加封為左伯侯,掌內服諸侯……
王舅……”
馮習本來還想繼續往下念,武庚忽然間開口打斷道:“可以了,馮習,詔書呈上來,由孤親自念……”
下方臣民一陣騷動,一個是已經透露出來的封賞就槽點滿滿,一個是在這個時間點打住,明顯不對勁。
站在商容旁邊的武成王黃飛虎也是一陣凝眉,因為按照一開始的商量好的,封完比干就該封他為右伯侯了,
可武庚這個樣子,明顯是不想給他封號了。
這武庚何其狹心!
黃飛虎的臉當場就黑了。
其實黃飛虎這個人一向都是自詡淡泊名利的,可左伯侯、右伯侯的職權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做不到冷靜以待。
商朝政體,大體上分為內服、外服體制。
所謂內服,其實基本上由殷氏族人構成,權利更大,領地離首都(歷屆首都)更近,也更容易得到重用,比如說比干的封地“林”,就是典型的內服諸侯領地。
而外服,則由外姓諸侯構成,看似沒有殷氏諸侯尊貴,實際上權利更大,比如說四伯侯,而且人數更多。
武庚這樣做,主要是考慮到四位伯侯權責太大,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大商的統治。
所以首先他要增加伯侯的數量,任何東西只要他數量一多,它就會很自然地貶值,這是千古至理。